沈砚，叶淮西和袁澈拔腿就奔了进去，就看到眼前一幕。
孟观瘫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剑，如待宰的羔羊。他的身后是一袭薄衫的明艳女子，一双夺魂摄魄的媚眼，轻轻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沈砚身上。
面对此情此景，她倒是淡定的很。
“这位可是笙笙姑娘？”
最先出声的竟然是袁公子。
袁公子摇着扇子，眯起桃花眼，完全无视旁边其他人，径直走到那女子跟前。
女子理了理身上衣衫，一个笑千回百转。
“是了，奴家正是笙笙，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连声音都千娇百媚，袁澈浑身抖了一抖。
“免贵姓袁。”
“原来是袁公子，袁公子先坐，笙笙给您沏杯茶。”
袁澈摇着扇子就往一旁茶桌走去，笙笙姑娘紧随其后。
嘿！这两人还聊上了。
等那两人坐定后，莫黎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个人，视线收回，落到眼前那人身上。
孟观脖颈一缩，张嘴开嚎。
“啊！疼！疼！……”
莫黎“嘶”了一声，自己还没使劲儿呢。
这样想着，手上刚要动作，一只手抚了上来。
叶淮西：“别冲动，先把剑收了。”
“可是这登徒子……”
一晃神，那人竟然矮身溜了出去。
“啊！流血了！出人命了！”
孟观看着刚摸过脖子的手，惊呼一阵高过一阵。引得众人目光纷纷朝他看过去。
——不过是脖子上破了点儿皮而已。
……
茶水烧开，顶开茶壶盖子。一只手伸过来，拧起茶壶，分别给倒满五只小杯。千娇百媚的声音响起。
“几位公子请喝茶。”
几杯热茶下肚，笙笙看了看面前几人，掩嘴轻笑一声。
“几位可是有话要问？”
这都看得出来？不愧是这揽月阁的红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窥得客人心思。
沈砚看一眼旁边头都不敢抬的孟观。
“孟公子先问吧。”
突然被点名，孟观怯怯地掀了掀眼皮，先是看一眼沈砚，很快扫一眼莫黎。
“还是……沈大人先问吧。”
沈砚一听，恨得牙痒痒，敢情这厮在揽月阁鬼混了半日，竟是什么话都还没问？那这顿打没白挨。
沈砚一边想着，嘴上扯起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跟姑娘打听两个人。”
“大人尽管问，笙笙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女子话音未落，向沈砚投过去一个痴痴缠缠的眼神。
叶淮西拧了拧眉，猛咽了口茶。
“近日这应天府的两桩命案，笙笙姑娘想必早已有所耳闻，沈某要打听的就是两名死者，赵铭、钱丰二人……”
沈砚说话的空当，笙笙姑娘神色平静地品着茶，待他说完才缓缓放下茶杯。
“要打听这二人，沈大人算是找对人了。他们都是揽月阁的常客……”
沈砚一听，看了孟观一眼，心说你小子还算有点用。
“笙笙姑娘可否详细跟我们说说？”
女子不答反问，“不知沈大人想听些什么？”
沈砚的目光落到叶淮西身上，他突然觉得在周围环境的衬托下，那姑娘周身仿佛有一圈光晕，衬得她那么澄澈又神圣。
仙女！
沈砚的脑海中出现两个字。
“这二人都是此次乡试高中的举子，却在中榜后离奇身亡，笙笙姑娘不妨就说说这二人此前的不寻常之处吧。”
“不寻常之处……”
女子眼波流转，这欢场中的男人她见得多了，见得多了自然就能分出个三六九等。眼前这男子……皮囊自是一等一的好，更让人挪不开眼的是周身那股冷硬和软萌交织的气质，让人想狠狠欺负却又有点害怕，简直欲罢不能。
“赵钱两位公子虽互不相识，但说起来还是有很多共同之处的，都是乡试举子，都是大富之家，来到这应天府，交往的也多是文人雅士，同乡举子、官人，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女子喝了口茶，突然岔开了话题。
“沈大人，不知一会儿问完话，可否留下来单独陪笙笙喝一杯。”
余下几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
袁澈：这什么情况？笙笙姑娘怎么不留我？
莫黎：她没说喝茶，可能是要喝酒。
孟观：看，他也那样，你们可不能逮着我欺负。
叶淮西：哼！男人！
“好！”沈砚答应得很爽快。
女子妩媚一笑，话题才又转回去。
“赵钱两位公子虽说都爱好风雅，也都高中，但依奴家看来，他二人实属平庸之辈。”
这情况虽然几人之前也都听孟观说起过，但眼下亲耳听到，还是颇感震惊。
“来这里的乡试举子很多，姑娘们闲了也都会堵上一堵，押宝哪位公子会高中，他二人回回都被排除在押注名单之外。”
莫黎没好气，“看好潜力股，好押个下半生呗。”
笙笙浅浅一笑，“……何为潜力股？”
莫黎都不拿正眼看她，“说了你也不懂。”
“没有文名却高中，确实不寻常，可还有其他的？”
“沈大人问的好。”女子声音低下去，“笙笙刚才所说其实还算不上什么，接下来才是最不寻常的。这二人考前整日流连秦楼楚馆、游手好闲不说，竟还敢大放厥词，称乡试不过是蒙童游戏，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手到擒来。”
这倒是闻所未闻。
沈砚看向孟观。
孟观回他一个眼神：看我做什么，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沈砚：“一个学子，敢说出这般轻视科考的诳语，也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
女子掩嘴轻笑，“都是在我这屋里说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若不是他二人后面出事，大人您如今问起，我也是断然不会对外人道的。”
沈砚又看了眼孟观：你小子还挺会找人。
孟观的腰一下子直了起来。
“那依笙笙姑娘看，他二人所言，究竟是酒后狂言，还是当真胸有成竹？”
“依我看……三分狂言，七分笃信。”
沈砚深吸一口气。
富有，文名很差，考前毫无压力，却笃定自己能中。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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