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师兄莫要取笑我,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
月悟师兄却笑了起来,神情上都透着暖意:“师弟莫急,为兄说这话自有深意。你且细看那桃花女,她虽借画像而生,无父无母无过往,可此刻啃桃时眉梢的欢喜是真的,指尖沾着的桃汁是真的,这便构成了她此刻的‘存在’。”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桃花林,那三岁女童正踮脚去够枝头的毛桃,小短腿在草地上跌跌撞撞,银铃般的笑声穿透云雾飘过来。阳光落在她粉嘟嘟的脸颊上,竟比桃花还要娇艳几分。
“可李珊珊不同,”我攥紧了拳,“她记得自己的爷爷和姑姑,记得幼儿园的同桌和中小学的老师……这些记忆如此真切,却被证实是假的。这就像有人给她编了一整部梦,她当了十五年的梦中人,只有这三年多她的经历才是真实的。”
月悟师兄忽然转身朝道观走,青石路上的露珠沾湿了他的布鞋:“师弟可知,三年前我挂在桃树上的那幅画?其实并非真是画的仙女。她原是山下张猎户家闺女的画像,那姑娘聪明伶俐,还经常来这道观参道,可惜十五岁时染病死了,她娘哭瞎了眼,日日抱着画像。我在桃林靠着回忆又画了一张,本想留个纪念,却没想遗落在桃林。”
我心头猛地一跳:“难道这个坐忘烟霞境里……难道这幻境里也有生老病死?”
月悟师兄微微一笑到:“世界有大千,每个世界里的事物都不是永恒的,幻非幻,实非实,在等十二天,你再来这坐忘烟霞境的时候,我会给你个惊喜。”
我还是一脸的懵,不是太理解,但是感觉很奇幻,勾起了我对这个坐忘烟霞境的好奇心,看来以后我要多来这里,多来探索这个境界。
“可是,这和我心里关于李珊珊的困惑有关吗?”我问到。
月悟师兄接着说:“那桃花女的眉眼身段,都带着张猎户闺女的影子,”月悟师兄推开道观的木门,檐角的铜铃轻轻晃动,“可她不是张猎户的闺女,她只是借了那幅画的形,采了桃花的灵,成了个全新的魂。你说,她该为自己不是张姑娘而痛苦吗?”
我怔住了,喉结滚动半天才说:“可李珊珊……她邮件里说,师伯和师父可能就是那两个老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场谋划?”
月悟师兄往紫砂壶里添着新茶,蒸汽氤氲了他的眉眼:“五年前刘林河那场你和河妖大战的经历,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脊背发紧,“那河妖化作李珊珊的样子,我差点着了那河妖的道,是师兄提醒我用师父给我的大铜钱才重新镇住它。当时我还只是个刚入门的毛头小子,后来才知道那大铜钱是师父和师伯合力炼化的大法器,借我之手,让河妖轻敌,才封印了河妖。”
“那河妖怨气极重,原是百年前投河的烈女所化,”月悟师兄将茶杯推到我面前,“你还记得,你重新封印她的时候,她说你只能封印她五年,五年后,她要让这人间生灵涂炭。如今刚好已经是五年了。”
我的手猛地一颤,茶水溅在裤腿上都没察觉:“难道河妖就是刘倩,刘倩又是李珊珊??”
虽然在这境界里,可我的大脑还是有点乱!
“刘倩溺亡那日,正是河妖冲破封印的那天,正是那天冲破了封印,河妖才把刘倩给害了。但刘倩死非死,活也非活!”月悟师兄说到。
我想问的再详细些,月悟师兄却说:“师弟,我不能把什么都直接告诉你,再者,有些事情我也知道的不清楚的,我是根据你的经历而推测的,你要了解真相,还是去问问你的师父和师伯吧。”
我从坐忘烟霞境里出来,还是感觉那么的神清气爽。月悟师兄给我说的那个境界里他创造桃花女的事情还是对我很有启发的,我已经隐隐的知道了真相,也许是师父和师伯故意的创造了李珊珊前十五年的记忆。
可我还是觉得头皮发麻,那些碎片化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拼凑起来——刘倩母亲面对河水哭红的眼,河妖说“只能封印我五年”的狂言,李珊珊五年前才入的户籍……
此时从境界里出来,我依旧坐在我的床上,宿舍里一片鼾声,齐毫天的游戏手柄还掉在地上。看到这些,我突然感觉到好笑,什么是现实的世界?什么是幻境里的世界?不管怎么样,只要是我该经历的,就让我经历吧。
刚才在境界里,月悟师兄说了,想要知道真相,必须要找我师父和师伯问个明白。
我现在心里有个想法,我要请个长假去关外找我的师父和师伯,倘若我问清了真相,我一定要去港城找李珊珊,向她说个明白,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李珊珊一直在我心中很重要!
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本来我就心烦意乱的睡不着,又打坐进了坐忘烟霞境,此时精力充沛,我想出去走走。
我悄悄的溜到一楼大厅,手中结了个开锁印,默念开锁咒,宿舍楼的大门上的锁砰的一下便开了,我出去后又用术法把门锁好。
走出宿舍楼时,晨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像有无数只手在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这一次,给我的感觉不再是烦躁,而是催促,我打算这两天就动身去关外。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图书馆,我仰头一看,那个白衣女鬼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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