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甲士前去通秉。少时,携一文士前来迎接:“久闻伯绪大人之名,在下蒯越,奉刺史大人之命前来相迎。” 恒阶起身还礼:“原来是异度先生,久仰!劳烦先生,实感不安。” 蒯越执手相让:“大人客气,此乃分内之事。” 遂引恒阶往后堂见刘表。
见过刘表,蒯越代为引荐,寒暄已毕,刘表问:“恒大人此来,莫非与德珪有关?” 恒阶不隐瞒,将奔丧路过襄阳、闻孙刘交兵、念孙坚举荐之恩前来调停之事和盘托出:“景升公,孙坚父子皆死于岘山,尸身尽在襄阳之手;然蔡瑁将军亦为孙坚旧部所擒。若景升公愿交还孙坚父子尸身,在下可保孙坚旧部放回蔡瑁将军,不知景升公意下如何?”
刘表沉吟未答,蒯越抢先开口:“孙坚父子私藏玉玺,其罪当诛,今何敢以蔡将军性命要挟?若要尸身,当以传国玉玺来换!” 蒯越抢先讨价,打乱刘表思路,刘表转头看向恒阶。恒阶从容应对:“异度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蔡瑁将军恐要身首异处,替黄祖而死了。” 蒯越闻言语塞,此刻双方筹码不对等,荆州仅有尸首,而孙军既有玉玺又有蔡瑁,使其难以强硬到底。
刘表深知其中利害,遂试探恒阶:“恒大人,传国玉玺乃朝廷至宝,本当索回。今大人为孙氏父子说项,似有不妥?”
恒阶知其试探,从容答道:“景升公,在下此行,乃报孙将军举荐之恩,纯属私交,与朝廷无干。况朝廷今为董卓所控,玉玺若落国贼之手,汉室危矣。公乃帝室之胄、当世八俊之首,代朝廷保管玉玺亦无不可。待诛灭国贼、天子亲政,公再献玺于朝,此乃封王之功也。”
一番话正中刘表下怀,若恒阶不泄此事,玉玺便可归己;即便日后事发,亦可谎称代朝廷保管,拒国贼而存宝。若实力日盛,纵称帝亦名正言顺。刘表心结得解,蒯越亦松了口气,口风渐缓:“恒大人,孙坚旧部何以肯交出玉玺、放还蔡瑁?”
恒阶见二人意动,笑道:“交还孙将军父子尸身,便可放还蔡将军。至于玉玺,需荆州以粮草战船交换,待孙坚旧部离南郡之后,再献于景升公。” 刘表一愣,蒯越追问:“若我等予战船粮草,彼等遁去不还玉玺,如何是好?” 恒阶早有准备:“在下愿留襄阳为质,若孙坚旧部食言,愿听公发落。”
刘表大喜,设宴款待恒阶,命蒯越以上等棺木殓葬孙坚父子,备齐船只粮草,约定次日同往换回蔡瑁。
次日清晨,汉水东岸停满战船,部分船只载一万石粮草。岸边千余荆州兵列阵,蒯越、恒阶为首,阵前摆放两口香楠木棺椁,朱漆如新,映日通红。
不多时,黄盖、孙贲率孙坚旧部至岸边,见棺椁当即下马奔前,扶棺痛哭,同乡军校亦纷纷上前落泪。周瑜被抬至棺前,扶着孙策棺椁,以头触棺,泣不成声。
恒阶上前劝阻:“诸位,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速放还蔡瑁、登船启程,待归临湘再为二位将军发丧,勿作儿女之态。” 黄盖收泪:“先生所言极是,即刻交割登船。” 遂与孙贲喝止哭泣的军校,留二十亲卫抬棺上船,将昏晕的周瑜抬入船舱,又命人押来五花大绑的蔡瑁。
蒯越见状,知交割完成,黄盖、孙贲遂指挥登船。二人见状暗自心惊:襄阳一战,数万兵马死伤逃亡过半,仅余万余人,竟与离长沙时数量相当。黄盖叹道:“唉!为一假玉玺,葬送主公与伯符性命,沿途所得兵马钱粮尽皆付诸东流。若二位将军泉下有知,竟为赝品殒命,何其悲哉!” 言罢摇头沉默,孙贲亦长叹一声,吩咐开船后返入船舱。
宛城西北七十里博望坡,李虺率魏延、文丑、颜良、张晟、周泰及郭靖、陈到已等候数日。斥候四出,却无孙策、周瑜北上之讯。李虺自柴桑乘船至彭蠡泽北黄梅,弃船登岸后留周泰随行,命蒋钦返柴桑。
此番阵容豪华,更携数车定制炸弹,却在博望坡空等五六日。李虺顾虑大雨损毁炸弹,未敢贸然埋设。正焦灼间,咸亨商行情报自南昌送达。
李虺阅后大惊,孙坚父子竟双双殒于岘山,与历史大相径庭。细观情报方知,此变皆因蒯越:昔日李虺提醒黄祖岘山可设伏,使此战准备远胜历史;苏飞趁机报信襄阳,令刘表出兵夹击;蒯越更亲率神箭手赴岘山二次设伏,终致孙氏父子殒命。
李虺悟孙坚、孙策殒命之由,不禁叹曰:“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又见孙坚旧部经恒阶调停,得刘表战船粮草,沿汉水返长沙,自嘲苦笑:“彼等皆归故里,我却在此空等,此番徒劳矣。”
陈到不解:“父亲,何人归故里耶?” 李虺抚其头笑曰:“乃我等所候之人。此行虽空,攻取长沙之策,需暂且搁置。”
魏延闻言,沉吟道:“主公,既不能取长沙,不若尽夺零陵、桂阳、武陵三郡。使长沙孤立无援,如瓮中之鳖。彼若出兵,我军便可乘虚取长沙,断其粮道,不战而使其溃散。然眼下首要,乃我等往渑池伪投郭汜、樊稠,与长安出军之吕布东西夹击,剿灭渡河北上之白波军。关键在诛灭化名萧雄之匪首曹操。”
文丑道:“主公放心!白波贼不过乌合之众,我等四人助郭、樊,彼必败无疑!” 李虺叮嘱:“奋若不可轻敌!斥候报白波军有徐晃、高览二骁将,武艺精熟、勇猛过人。若能擒此二人、诛曹操,此行便算大获全胜。”
周泰闻之,按捺不住:“主公,白波军既有猛将,何不令我同往?多一人便多一分胜算,某定将高、徐二人擒来献主公!” 李虺见其模样可笑,笑道:“幼平,汝乃我贴身护卫,我未往,汝怎可擅离?” 周泰茫然:“主公,何为护卫?” 李虺失笑:“护卫者,贴身相守也。汝欲弃我而去耶?”
周泰急辩:“非也!某久未征战,手痒难耐。且有平之、叔至在侧,主公可先率部回确山,彼处山势险要,兵甲完备,无需某贴身守护。待某诛曹操、擒高徐二人,再归来护卫主公!” 李虺被其言辞逗笑:“哈哈哈哈!幼平今日倒是善辩,也罢,确山不远,便依汝言,我在确山候汝捷报。” 周泰大喜叩谢:“多谢主公,某定不负重托!”
张晟与周泰交好,调侃道:“幼平昔年假扮黄巾贼混入区星大营,今何不假扮白波贼,再入其营?” 周泰连连摆手:“白骑休矣!此番绝不再扮,要扮汝去!” 众人哄笑间,李虺忽有所悟:“白骑之言甚妙!” 周泰大惊:“主公莫非真要某扮白波贼?” 李虺笑曰:“幼平确是合适人选。” 周泰急道:“若如此,某仍留主公身边为护卫,此番不去也罢!” 众将复又哄笑。
颜良、文丑亦调侃:“幼平出身水贼,又扮过黄巾,扮白波贼非汝莫属!” “为主公效力,何惧扮之?” 周泰急怒:“说不扮便不扮,某随主公回确山!” 李虺抬手止之:“幼平勿急,非令汝扮白波贼,乃令汝与子春、奋若互换,彼二人扮白波贼,汝与文长、白骑投郭汜、樊稠。” 众将皆愣,周泰率先反应,开怀大笑:“还是主公向着某!只要不扮白波贼,何事皆可!”
颜良见状不服:“主公莫非不信某之武艺,何以令某投白波贼?” 文丑亦欲开口,魏延抢先道:“主公之意,莫非令我等分兵两路:一路伪投郭、樊,一路伪投白波军,凭武艺掌兵,战时随机应变、便宜行事?” 李虺抚其肩大笑:“文长智勇双全,深得我意!”
众将方悟,李虺续道:“子春曾与吕布帐下张辽有一面之识,汝与奋若投白波军,两军交战必遇吕布兵马。若遇张辽,可阵前假战,互通消息,与吕布里应外合,破曹操之白波军。” 颜良笑道:“哈哈,某倒忘了,昔年小平津与张辽不打不相识,多年未见,不知其是否还记得某!” 李虺道:“既为不打不相识,张辽必识子春。此行关键,便在子春与奋若身上。”
五人遂打点行装,往弘农进发。李虺从近卫营择两排精锐,令五人各带一排分投两方,因原拟假扮荆州兵伏击,近卫营未穿制式藤竹复合甲,已于确山换缴获皮甲,无需临时改装,可即刻启程。李虺则携郭靖、陈到,率确山之兵无功而返,撤回确山静候消息。
京兆尹长安城外,吕布遭孙坚伏击,赤兔马受惊狂奔,夜半方脱力。天明问路,竟已过雒阳,近瀍水。吕布孤身无兵,附近无董卓部众,遂渡瀍水奔函谷关。
函谷关守将乃樊稠,其随董卓多年,资历久于李傕、郭汜,素来轻视吕布杀父投敌之行径。然吕布勇猛无匹,归降后拜董卓为义父,手握并州旧部,众将虽不满,亦碍于董卓颜面表面应付。今董卓新败奔渑池,吕布单骑而来,樊稠料其必败,故意在大帐拖延,方慢悠悠登城。
见吕布单骑立于关前,樊稠阴阳怪气问:“吕将军何故单骑至此?汝那令诸侯望风丧胆之狼骑何在?” 吕布本就憋屈,闻言更怒,然樊稠乃董卓旧将,自己寄人篱下,只得忍怒解释:“樊将军,某为救义父,中孙坚埋伏,战马受惊,方落荒至此。望将军速开关门,容某入关暂歇,待张辽、高顺率军赶来,某便往渑池护从义父!”
樊稠本欲为难,然董卓新败,兵力损耗,诸侯环伺,非内讧之时,且吕布非敌,太过苛责恐生内隙,遂开关迎入。入关后,樊稠仅给吕布安排简陋院落,饮食与普通将士无异,美其名曰 “军中缺粮,暂委屈将军”。吕布明知其故意刁难,然孤身寄人篱下,只得委曲求全,静待张辽、高顺来援。
次日午后,张辽、高顺收拢残部,与西撤之徐荣合兵,抵达函谷关。此番樊稠未再刁难,径直开关放入,借其兵力加强关隘守备,纵使关东诸侯来攻,有吕布骑兵与徐荣部众,亦可一战。
当夜,张辽、高顺整饬兵马后往见吕布,见其居所仅为普通院落,竟无半名守卫,当即大怒:“岂有此理!樊稠何以如此轻慢将军?某愿往与他理论!” 吕布抬手止之:“文远,布乃降将,樊稠为义父旧属。见我骤得封侯拜将,心中难免怨愤,日久自会缓和。”
话音未落,军中又有六人赶来,乃吕布八健将中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魏续一见吕布便抱怨:“将军,樊稠欺人太甚,竟克扣我军粮草!将士多有怨言,无粮何以上阵,战马何以驰骋?” 吕布只得安抚:“今我等屯驻函谷关,加之徐荣兵马,粮草消耗剧增,樊稠亦感吃紧。且守关无需骑兵,少给军粮亦有缘由。皆因我等中孙坚埋伏,未能诛贼,方陷此境,怪只怪兵败丢粮。”
高顺沉默良久,开口道:“将军,既守关无用我等,不若引兵往渑池,投奔相国大人。” 众将纷纷附和,吕布沉思片刻,点头应允。
次日,吕布向樊稠辞行,欲往渑池寻董卓。樊稠正巴不得其离去,吕布两万余并州狼骑日耗粮草甚巨,战马亦需草料,却于守城无补。遂笑道:“吕将军既欲寻相国,樊稠不敢强留。弘农地势平坦,更宜将军所部驰骋。某需坚守关隘,恕不远送。” 吕布强忍不满,略施一礼,率众将离函谷关,往渑池而去。
行至新安附近,遇董卓信使传手令,命吕布领兵赴长安,震慑京畿。吕布心中了然:董卓恐自己拥兵在外生变,欲将己置于眼皮之下看管。然既已再拜义父,暂无容身之地,只得硬着头皮带兵赶往长安。
抵长安后,吕布复为董卓贴身护卫,日夜随其上下朝,守相府安全。即便归家,亦需向董卓告假,更无机会赴军营与张辽、高顺相会。
正是:
岘山恨逐忠魂去,伪玺空牵战骨还。
双路潜师谋鼎鹿,孤臣寄寓困函关。
权宜暂借荆州船,壮志终图汉室坛。
乱世风云多变幻,英雄成败付征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谋杀三国精编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