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之晶”的风暴依旧在中域顶层席卷，其带来的极致体验和那短暂的力量提升感，如同最甜美的毒药，让越来越多的高阶修士深陷其中，欲罢不能。万宝楼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数年之后，黑市价格更是飙升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变化，开始在一些资深使用者身上显现。
最初的新奇与狂热退去后，许多灵圣级别的强者在多次使用“云梦之晶”后，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审视这神奇造物带来的实际收益。
天机阁内，一位经常借助“云梦之晶”来推演复杂阵法的长老，在一次闭关结束后，眉头紧锁。
“奇怪……”他喃喃自语，“在‘梦境’中，我分明已将‘周天星斗阵’的第七十二种变化推演至圆满，心念转动间阵法自成，那种掌控感无比真实。可为何醒来后，具体的阵法细节、灵力流转的关键节点，却如同雾里看花，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种‘我曾经会过’的虚幻感觉？”
他尝试着在现实中复现梦境中的成果，却发现困难重重，许多在梦中轻而易举就能突破的难关，现实中依旧坚如磐石。那一个时辰的修为提升，更像是一种无根之萍，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留下片刻的舒畅感，对夯实根基、突破瓶颈并无实质助益。
“此物，于长远修行，似乎……裨益有限。”他得出了一个让他有些失望的结论，“更像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让人沉醉的美梦。对于寻找灵感、放松心神或许有用，但若寄希望于借此突破大道，怕是镜花水月。” 他想起了那位据传借此突破的散修老怪，心中不免泛起一丝疑虑——那位的突破，当真全是“云梦之晶”的功劳吗？还是说，运气成分占了大多数？
类似的感受，开始在其他资深使用者心中蔓延。
“梦里纵横无敌，醒来一切如旧，空留一番怅惘。”
“修为提升是假，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才是真，让人上瘾啊……”
“看来，当初那位能突破的长老，真是走了狗屎运，恰好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云梦之晶”的光环，开始从“悟道神物”逐渐褪色，变成了某种“高级精神享受品”或者说“修炼辅助的奢侈品”。它依然备受追捧，但追捧的原因，更多是源于那种难以言喻的、在现实中无法获得的极致体验和快感，而非其最初被夸大的“悟道”功效。
而与此同时，那位凭借“云梦之晶”一举突破至灵圣后期的散修老怪——苍木老人，正陷入前所未有的苦恼之中。
密室之内，苍木老人盘膝而坐，周身灵力澎湃，赫然是灵圣后期的强大气息。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突破后的喜悦，反而布满了焦虑和不解。
“为何……为何总是虚浮不定？”他内视己身，感受着体内那远超从前的浩瀚灵力，却总觉得这力量如同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城堡，华而不实。无论他如何运转功法，调动资源巩固境界，那灵圣后期的修为总是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跌回中期。
他反复回想那次突破。在“云梦之晶”的幻境中，他模拟了九死一生的险地，于绝境中爆发出潜能，确实抓住了一丝玄之又玄的突破契机。醒来后，他凭借那丝契机和多年的积累，一鼓作气冲破了关卡。整个过程看似水到渠成。
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像个窃取了力量的贼，这身修为仿佛不属于自己，难以如臂指使。每次深度入定，试图夯实基础时，总会感到一种莫名的“虚妄”感，仿佛眼前的修为只是一场逼真的幻影。
“难道是那‘云梦之晶’有问题？”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立刻取出剩余的一枚“云梦之晶”，仔细探查，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有害的能量或禁制。它依然是那般纯净、神奇。
“不，不可能……定是我自身积累还不够，心境有缺！”苍木老人不愿相信，或者说不敢去相信是那神奇晶体的问题。他将其归结于自身，更加疯狂地修炼，试图强行稳固境界，结果却适得其反，气息反而越发躁动不稳。
他的异常，并未逃过一些有心人的眼睛。尤其是圣域的那位巡天使。
悬空宫殿内，青衣使者再次汇报。
“大人，关于‘云梦之晶’的调查有了新进展。长期使用者普遍反映，其‘悟道’效果远低于预期，更多是精神层面的极致体验。此外，首个借此突破的案例，散修苍木，近期状态异常，其突破后的境界极其不稳，疑似根基受损，原因不明。”
白衣巡天使静默片刻，空灵的声音响起：“果然如此。天下岂有凭空得来，全无代价的捷径？此物营造的‘真实幻境’，看似辅助感悟，实则可能干扰了修士对自身真实道基的认知。那苍木的突破，或许并非幸运，而是在幻境中透支了某种潜力，或者……他的突破本身，就带有一丝‘幻境’的特性，以至于难以在现实中彻底稳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落在了秩序殿的方向。
“凌云……你献上此物，当真只是为了牟利和名声吗？此物看似无害，实则如同温水，悄然侵蚀着使用者的道心与根基。你，究竟想干什么？”
巡天使感到一丝棘手。如果“云梦之晶”有明显的危害，他可以直接下令禁绝。但它的危害是隐性的，缓慢的，甚至可以被归咎于使用者自身。而且它确实提供了一种独一无二的体验，让众多高层修士趋之若鹜。强行禁止，恐怕会引来不小的反弹。
“继续监视，重点关注长期使用者的状态变化。同时，加快对凌云底细的调查。”巡天使下令，“是时候，亲自去见见这位搅动风云的东荒之主了。”
秩序殿中，凌云通过苍木老人这个“样本”，清晰地感知到了“云梦之晶”隐性隐患的发作。
“看来，‘副作用’开始显现了。”凌云并无意外，“透支潜力和制造‘境界虚妄感’，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只有让他们体验到极致美好，再感受到切肤之痛，他们才会更加渴望‘解药’，或者说，更加依赖能提供这种‘体验’的源头——也就是我。”
他知道，圣域的使者，快要来了。而这一次，他将不再仅仅是一个被调查的对象。
幸运小店内，本体凌云看着光幕上苍木老人焦躁的模样，摇了摇头，对系统猫说：“看，这就是沉迷‘虚拟现实’不可自拔，还氪金伤了根基的典型。接下来，该‘客服’出面，谈谈‘售后’和‘深度服务’了。” 系统猫懒懒地“喵”了一声，尾巴甩了甩，像是在说：“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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