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的会议刚开到一半,陈谨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本地号码,没有备注,却让他心里莫名一紧——连续三天,他每天都要拨打王建国的电话,听筒里永远只有“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冰冷提示。
“抱歉,我接个电话。”他对李达点头示意,快步走到走廊尽头,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先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紧接着传来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陈……陈主任吗?我是王建国……”
陈谨的心脏猛地一缩,攥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王建国!你在哪?这几天你去哪了?”
“我被高明远的人绑架了,关在郊区的废弃仓库里。”王建国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压抑的咳嗽,“他们打我,逼我承认是我和李哲合谋诬陷远盛……我趁看守睡着,偷藏了这部手机,才敢给你打电话。”
“仓库具体在什么位置?”陈谨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锐利如鹰,“周围有什么明显的标志?”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记得从市区开车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路上经过一座废弃的水泥厂,仓库门口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王建国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他们说明天要是再不‘认罪’,就把我扔到河里喂鱼……陈主任,你一定要救救我!”
“你别慌,我们马上就来救你!”陈谨的语气异常坚定,“现在听我说,把手机调成静音,藏好,别让他们发现。尽量观察周围的环境,有任何动静随时给我发消息。我们一定会找到你!”
挂了电话,他立刻冲进会议室,一把抓起墙上的滨海市地图:“李组长,王建国找到了!被高明远绑架在郊区的废弃仓库,距离市区约一小时车程,附近有废弃水泥厂和歪脖子老槐树!”
李达猛地站起身,手指在地图上快速滑动:“郊区废弃仓库有三个集中区域,符合‘废弃水泥厂’和‘老槐树’特征的,应该是西郊外的红光仓库区!王队长,立刻调派刑侦支队的特警,组成突击小组,我们亲自带队过去!”
“等一下!”陈谨突然开口,“高明远的人肯定在仓库周围布了岗哨,直接突击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伤害王建国。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假装是路过的货车司机,去仓库附近侦查,确定具体位置和岗哨分布;另一路绕到仓库后方,趁其不备发动突袭。”
“好主意!”王队长立刻接话,“我带两名特警扮成司机,先去侦查;李组长和陈主任带主力从后门包抄,争取一举拿下!”
十分钟后,三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从专案组驻地出发,朝着西郊疾驰而去。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公路两旁的农田里一片漆黑,只有车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刺眼的光。陈谨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路——他能想象到,此刻的王建国正蜷缩在冰冷的仓库里,承受着恐惧和折磨。
“前面就是废弃水泥厂了!”司机突然开口,朝着左侧指了指。陈谨顺着他的手势看去,黑暗中果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水泥厂房,墙体斑驳,窗户破损,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过了水泥厂约五百米,路边出现了一片低矮的仓库,最靠边的一栋仓库门口,果然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
“就是那里!”陈谨低声说,“王队长那边应该已经到了,我们绕到仓库后面,等他的信号。”
越野车悄悄偏离公路,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绕到仓库后方。陈谨透过车窗,看到仓库的后门虚掩着,门口站着一个手里拿着木棍的男人,正低着头玩手机。不远处的草丛里,还藏着两个黑影,应该是另外的看守。
就在这时,陈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队长发来的消息:“岗哨共三人,前门一人,后门两人,仓库内情况不明。可以行动。”
“行动!”李达低喝一声,推开车门率先冲了出去。陈谨和特警队员紧随其后,像猎豹一样扑向后门的看守。门口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特警队员捂住嘴按倒在地,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草丛里的两个看守听到动静,刚要起身,就被埋伏在旁边的队员制服。
“快,进去救人!”陈谨一脚踹开仓库的后门,手电筒的光柱立刻照了进去。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塑料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味。在仓库的角落,一个男人蜷缩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正是王建国。
“王建国!”陈谨快步冲过去,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王建国抬起头,看到陈谨,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陈主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我们救你出来了。”陈谨扶着他站起来,发现他的腿一瘸一拐的,显然是被打伤了,“能走吗?我们带你去医院。”
“能走!”王建国咬着牙,挣扎着站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高明远不仅偷排污水,还在仓库里藏了大量的假环保检测报告,是用来应付上级检查的!还有,李哲死前,曾给我看过一份远盛的排污记录,上面有周伟的签字批准……”
“这些证据在哪?”陈谨追问。
“就在仓库最里面的铁柜子里,密码是。”王建国指着仓库深处,“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就是为了逼我说出这份记录的下落,还有你调查的进展……”
特警队员立刻按照王建国的指示,打开了铁柜子。里面果然放着一摞厚厚的检测报告,封面印着“滨海市环保局检测专用章”,但仔细一看,印章的边缘模糊不清,显然是伪造的。此外,还有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上面详细记录了远盛从2020年到2023年的排污时间、地点和污染物种类,最后一页赫然签着周伟的名字。
“太好了!”陈谨拿起笔记本,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有了这份记录,再加上李哲手机里的证据,周伟和高明远就插翅难飞了!”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王队长跑进来报告:“李组长,陈主任,高明远的人来了!大概有五辆车,十几个人,手里还拿着家伙!”
李达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来得正好!王队长,你带队员守住前门,我带人和他们正面周旋;陈谨,你立刻带着王建国和证据从后门撤离,去和接应的同志汇合!”
“不行,我不能走!”王建国突然开口,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我要留下来指证他们!我亲眼看到他们绑架我,打我,逼我认罪,这些都是证据!”
陈谨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敬佩:“好!那你跟在我们身后,注意安全!”
仓库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嚣张的叫喊:“王建国!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踏平这个仓库!”
李达冷笑一声,拿起一根钢管:“让他们进来!今天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
门被“砰”地一声踹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冲了进来。可他们刚一进门,就被埋伏在两侧的特警队员包围。为首的男人看到穿着制服的特警,脸色瞬间煞白:“你们……你们是警察?”
“我们是‘6·18’专案组的。”李达亮出证件,语气冰冷,“高明远涉嫌绑架、故意伤害、污染环境、行贿,你们作为同伙,现在被依法逮捕了!”
男人们面面相觑,手里的棍棒“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有人试图反抗,立刻被特警队员按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看着眼前的场景,王建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次却带着释然和激动:“李哲,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冤屈,终于要洗清了!”
陈谨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仓库外渐渐亮起的警灯,心里无比坚定。他知道,随着王建国的获救和新证据的出现,这场反腐之战的胜利已经近在眼前。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罪恶,终将被彻底揭开,暴露在阳光之下。
“走,回专案组!”陈谨扶着王建国,和李达一起走出仓库。晨曦正从东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仓库的墙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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