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盛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滨海市的夜景依旧璀璨，可高明远看着这片他经营了二十年的“江山”，只觉得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刚刚挂断，听筒里还残留着张彪妻子哭哭啼啼的声音——“高老板，张彪被抓了，警察说他把什么都交代了……”
“废物！”高明远猛地将听筒砸在桌上，价值不菲的紫檀木桌面被砸出一道浅痕。他抓起桌上的雪茄，却因为手抖半天打不着火，最后干脆将整盒雪茄扔在地上，踩得粉碎。
“老板，您别着急。”秘书小林战战兢兢地递上一杯冰水，“周伟和赵立东也……也被专案组控制了，现在集团上下都在传，说您是下一个……”
“闭嘴！”高明远喝断他，眼神狠戾得像要吃人，“传？谁在传？让保安部把那些乱嚼舌根的全给我开了！”话虽如此，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张彪、周伟、赵立东相继落网，自己的“保护伞”已经塌了，专案组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他。
他快步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个黑色真皮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着他这些年行贿的官员名单、金额，还有海外账户的密码。他翻到最后一页，盯着“瑞士银行：6239xxxx”那串数字，咬了咬牙：“小林，立刻联系瑞士银行的客户经理，把账户里的五千万全部转到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名下，手续必须在今天之内办完！”
“可是老板，大额资金跨境转账需要审批，最快也要三天……”小林的声音越来越小。
“三天？我等不了三天！”高明远猛地抓住小林的衣领，将他推到墙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付十倍的手续费，也要今天转走！不然你就等着和张彪一起坐牢！”
小林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点头：“我……我现在就联系！”
看着小林仓惶跑出去的背影，高明远跌坐在真皮沙发上，第一次感到了绝望。他掏出手机，翻到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犹豫了很久才拨过去。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高老板？这个时候打电话，不怕被监听？”
“老鬼，我要走。”高明远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哀求，“帮我准备一本假护照，再联系一条去东南亚的船，多少钱都行。”
被称作“老鬼”的人沉默了几秒，冷笑一声：“高老板，现在专案组到处抓你，港口和边境都查得严，船不好找。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明天上午有一班去新加坡的商务航班，我可以给你弄一张伪造的企业家身份证明，混过安检应该没问题。”
“真的？”高明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要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转。”
“五十万，先付一半定金，剩下的到了新加坡再付。”老鬼的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强硬，“你把照片和基本信息发给我，明天凌晨五点，我在机场VIp通道入口等你。记住，只许你一个人来，不能带任何随从。”
“好！我都听你的！”高明远连忙答应，挂了电话后，立刻找出一张几年前的一寸照片，连同伪造身份需要的信息一起发给了老鬼，又转了二十五万定金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稍微松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名牌西装，他却只选了一件最普通的夹克和牛仔裤，又从保险柜里取出几沓现金和一块百达翡丽手表——这些是他最后的“救命钱”。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财务总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板，不好了！银行刚才打来电话，说我们集团的所有账户都被冻结了，包括您的私人账户！”
“什么？！”高明远手里的现金“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怎么会冻结？是谁干的？”
“说是……说是专案组出具了冻结通知书，理由是‘涉嫌洗钱和单位行贿’。”财务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正在办理的跨境转账也被拦截了，银行说要配合专案组调查。”
高明远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他扶着桌子站稳，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立刻离开滨海！他抓起桌上的包，快步走向门口：“告诉集团的人，就说我去国外考察项目，一个月后回来。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手机坏了，联系不上。”
“老板，您真的要走？那集团怎么办？”财务总监追问。
“集团？”高明远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什么集团！”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坐进早已等候在楼下的黑色奔驰里，对司机说：“去机场，快！”
汽车驶出远盛集团大楼，高明远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从一个摆地摊的穷小子，到身家数十亿的集团董事长，他用了二十年；可从巅峰跌落，却只需要短短几天。他想起自己送出去的那些金条、房产、字画，想起被他害死的李哲，想起那些被污染的土地和河流，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老板，前面好像有检查。”司机突然减速，指着前方路口的交警岗亭说。
高明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别停！冲过去！”
“不行啊老板，冲过去就更可疑了！”司机为难地说。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从旁边的小巷里开出来，拦在了奔驰车前面。陈谨推开车门，走到车窗前，敲了敲玻璃：“高老板，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
高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想开车门逃跑，却发现车门已经被警察锁死了。他看着陈谨，强作镇定地说：“陈主任？我要去机场，出国考察项目，怎么了？”
“考察项目？”陈谨冷笑一声，亮出搜查证，“高老板，你涉嫌污染环境、行贿、故意伤害、洗钱等多项罪名，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警察打开车门，将冰凉的手铐铐在了高明远的手腕上。他挣扎着嘶吼：“你们没有证据！我是合法企业家，你们不能抓我！”
“证据？”陈谨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段偷排污水的视频，“这是李哲手机里恢复的视频，里面有你的声音，有你的人，还有远盛偷排的铁证。张彪、周伟、赵立东都已经交代了，你觉得你还能狡辩吗？”
看着视频里自己嚣张的嘴脸，听着那些熟悉的话语，高明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瘫软在座位上，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我错了……我不该偷排污水，不该行贿，不该杀人……求你们饶了我吧！”
“饶了你？”陈谨的声音冰冷，“那些被你污染的土地怎么办？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怎么办？法律不会饶过你！”
高明远被押下汽车，塞进了警车。路过远盛集团大楼时，他看到员工们都站在楼下，冷漠地看着他——那些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人，此刻眼神里只有鄙夷和厌恶。他突然明白，自己追求了一辈子的金钱和权力，不过是一场空。
警车驶离市区，朝着专案组驻地而去。高明远看着窗外渐渐消失的滨海夜景，终于彻底绝望。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那些曾经犯下的罪行，终将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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