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卫东的办公室落地窗外能欣赏到整个燕京cbd的繁华景象。
沈瑶推门而入时，阳光正斜斜地照进来，将程卫东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董事长。”
沈瑶站在办公桌前，声音不卑不亢。
程卫东没有立即抬头，而是继续批阅手中的文件。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用沉默制造压迫感，让下属在等待中逐渐慌乱。
但沈瑶不是普通人。
她安静地站着，目光平静地落在程卫东身后那幅山水画上，仿佛只是在欣赏艺术品。
三分钟过去，程卫东终于放下钢笔，抬眼打量眼前的女孩。
阳光从侧面打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明眸皓齿，肌肤如雪，黑色职业套装包裹着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身材。
恍惚间，程卫东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林雅。
同样美丽，同样聪慧，只是少了几分沈瑶身上那种锋芒毕露的强者气息。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程卫东开口，声音低沉。
沈瑶微微一笑：“如果是关于林妍的事，我想董事长找错人了。”
“我没提林妍。”程卫东眯起眼。
“但您心里想的就是这件事。”
沈瑶直视他的眼睛，“恕我直言，林妍的丑闻与我无关。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那就是我作为战略部副总监，有义务提醒公司注意高管家属的品行问题。”
程卫东冷笑：“好一张利嘴。”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沈瑶：“你很像年轻时的我。”
这个出乎意料的评价让沈瑶眉头微挑。
“聪明，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程卫东转过身，“但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让你进程家的门。”
沈瑶不动声色：“因为您害怕？”
“我怕什么？”
“怕程昱脱离您的掌控，怕程氏的未来不再按照您的规划发展。”
沈瑶向前一步，“说白了，您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儿子。”
程卫东眼神一厉：“放肆！”
“我只是陈述事实。”
沈瑶语气平静，“您把程昱当成作品，想把他雕刻成您理想中的样子，却忘了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程卫东盯着沈瑶，突然笑了：“有意思，那你呢？你接近程昱，不也是把他当作跨越阶层的跳板？”
“最初是。”沈瑶坦然承认，“但现在不是了。”
“怎么证明？”
“我不需要证明。”沈瑶迎上他的目光，“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您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改变不了我和程昱相爱的现实。”
程卫东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林妍的事，我会查清楚。如果是你做的……”
“您会怎样？”
沈瑶打断他，“开除我？逼我离开燕京？还是像当年对付情敌那样，给我安个罪名？”
程卫东脸色骤变：“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
沈瑶轻笑，“重要的是，时代变了，董事长。
您那套手段，现在行不通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新能源项目的报告还等着我审核。”
程卫东没有挽留，只是在她走到门口时突然说道：“沈瑶，你确实很优秀。
但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让程昱娶你。”
沈瑶回头，嫣然一笑：“那我们，拭目以待。”
沈瑶刚走出电梯，程昱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样？我爸没为难你吧？”
沈瑶听着他急切的声音，嘴角不自觉上扬：“没有，就是聊了聊工作。”
“真的？”程昱明显不信，“他刚才发了好大一通火，把秘书都骂哭了。”
“那是他脾气不好，与我无关。”
沈瑶走进洗手间，确认隔间没人后才压低声音，“你妈给的资料很有用，你爸明显有所顾忌。”
程昱松了口气：“那就好，晚上我来接你？”
“嗯。”
挂断电话，沈瑶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
镜中的女孩眼神锐利，唇角带笑，哪有半点刚才在程卫东面前的谦逊模样。
……
程卫东站在窗前，望着楼下如蚂蚁般渺小的行人和车辆。
沈瑶的话投入他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那个女孩太像年轻时的他了，同样的野心，同样的不择手段，甚至同样的……魅力。
是的，魅力！
程卫东不得不承认，沈瑶身上有种令人着迷的特质，那是强者的气息，是历经磨难后淬炼出的锋芒。
在一群人当中，这种气质会让别人不自觉地以她为领袖。
相比之下，程昱确实逊色不少。
他的儿子从小锦衣玉食，在精心设计的轨道上成长，虽然优秀，却少了那份野性和狠劲。
而这正是程卫东既欣赏又忌惮沈瑶的原因。
“董事长。”
周黎敲门进来，“查到了，那些黑料最先是从哈佛校友群流出的，发布者Ip在国外，很难追踪。”
程卫东冷笑：“还用查吗？除了沈瑶，谁会针对林妍？”
“但没有直接证据。”
周黎推了推眼镜，“而且林妍的事已经闹大了，几家合作方都打来电话询问，担心影响公司形象。”
程卫-东揉了揉太阳穴：“林家那边什么反应？”
“林总很生气，说我们没保护好林妍的隐私。他推迟了回国行程，原定的订婚宴恐怕……”
“行了。”
程卫东打断他，“通知公关部，发声明表示程氏与林家只是正常商业合作，关于联姻的传闻纯属谣言。”
周黎惊讶地抬头：“这……岂不是直接打林家的脸？”
“不然呢？”程卫东眼神冰冷，“难道要程氏为一个学术造假的蠢货背书？”
即使忌惮沈瑶，程卫东也不得不承认沈瑶下手确实稳准狠，林妍这样的蠢货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周黎不敢再多言，低头退出办公室。
公寓，沈瑶正在厨房煮面。
程昱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真香。”
“别闹，小心烫着。”沈瑶轻轻推开他，“去拿碗。”
程昱乖乖拿来两个碗，靠在料理台边看她忙碌：“今天跟我爸谈得怎么样？”
“比预想的顺利。”沈瑶将面条捞进碗里，“你爸……挺有意思的。”
“怎么说？”
沈瑶把煎蛋放在面条上：“他跟我说，我像年轻时的他。”
程昱噗嗤一笑：“真的？那他岂不是在变相夸自己？”
“某种程度上，是的。”沈瑶递给他一碗面，“不过这也说明，他其实欣赏我，只是不愿意承认。”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面。
程昱突然问：“瑶瑶，如果最后我爸还是不答应，你会怎么办？”
沈瑶筷子一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沈瑶抬眼看他，“我不会放弃你，但也不会为了你放弃自我。
如果必须二选一，我会选择第三条路：让你爸不得不接受我。”
程昱笑了：“这才是我爱的沈瑶。”
他伸手擦掉她嘴角的汤汁：“对了，林妍的事真是你做的？”
“我只是提供了弹药，”沈瑶眨眨眼，“开枪的是别人。”
“吕师兄？”
“聪明。”沈瑶喝了口汤，“不过你爸应该猜到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程昱摇头感叹：“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爸为什么忌惮你了，你这手段，连我都害怕。”
“后悔了？”
“不，”程昱握住她的手，“我越来越爱你了。”
夜深人静，程卫东独自一人在书房喝酒。
林雅推门进来，看到他微醺的样子，皱了皱眉：“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程卫东晃着酒杯：“今天跟沈瑶聊了聊。”
“然后呢？”
“她比我预计的还难对付。”程卫东仰头喝干酒，“那丫头，简直是我年轻时的翻版。”
林雅在他对面坐下：“所以你心软了？”
“怎么可能。”程卫东冷笑，“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让她知难而退。”
“卫东，”林雅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沈瑶才是最适合程昱的人？他们两个在一起，程氏会发展得更好。”
程卫东猛地放下酒杯：“你也被那丫头收买了？”
“我是为儿子着想。”林雅平静地说，“程昱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伴侣，而不是一个花瓶。”
“林妍确实蠢了点，但好掌控。”程卫东重复着之前的话，“沈瑶太危险，我不能冒险。”
林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丈夫：“你真正害怕的，是失去对程氏的控制吧？”
程卫东沉默不语。
“三十年前，你为了上位娶了我。
三十年后，你怕历史重演，只不过这次，你是被利用的那个。”林雅苦笑，“真是讽刺。”
她转身离开，留下程卫东一人坐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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