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启的刹那，一股尘封万古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时光的尘埃笼罩。韩烨与苏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神址之内，绝非坦途。
韩烨率先迈步而入，脚掌落在通道地面的瞬间，便觉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鞋底涌入体内，与丹田中的灵力隐隐共鸣。他低头看去，脚下竟是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地面，玉质细腻如凝脂，在两人周身灵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乳白光泽。通道两侧的墙壁同样由玉石砌成，高达十丈，顶端呈弧形，将整个通道笼罩得严丝合缝，仿佛一条穿梭于山体深处的玉脉。
“这里的玉石蕴含着浓郁的生命灵气，比外面的凝神草还要精纯。”苏沐伸出手指轻触墙壁，指尖传来冰凉而温润的触感，她运转水系功法，竟有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指尖汇入经脉，“若能在此地修炼一日，抵得上外界半月之功。”
韩烨却未分心，他的目光被墙壁上的壁画牢牢吸引。这些壁画并非人为绘制，更像是以某种高阶灵术直接烙印在玉石内部，画面随着两人前行的步伐，在灵光下缓缓流动，宛如活过来一般。
“你看这里。”韩烨指向左侧墙壁的第一幅壁画。画中是一片苍茫的大陆，天空昏暗，大地龟裂，无数身披兽皮的修士手持简陋的兵器——有的是镶嵌着灵石的石斧，有的是缠绕着灵藤的长矛——正与一群体型庞大的巨兽厮杀。那些巨兽形态各异，有的生有九头，口吐烈焰；有的背覆坚甲，足踏惊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头展翅遮天的鲲鹏，双翼扇动间，无数修士如同蝼蚁般被卷入空中，化为血雾。
“这些是上古时期的修士？”苏沐皱眉，“他们的修为看起来不算太高，最多只有金灵境，却要面对如此恐怖的凶兽。”
韩烨点头，指尖在壁画上轻轻划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微弱煞气：“传说在上古灵域破碎之前，天地间灵气远比现在浓郁，但凶兽的力量也更为恐怖。那时的修士没有系统的功法，只能依靠本能淬炼肉身，与天争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画面角落一个手持巨锤的修士身上，那人虽然身形单薄，却硬生生砸碎了一头凶兽的头颅，“你看他的发力方式，与《九转玄功》的基础炼体术有些相似。”
两人继续前行，壁画的内容也随之变化。第二幅画中，修士们开始建立部落，以灵石为基，搭建起简陋的祭坛。祭坛之上，几名修士正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引动天地灵气入体，他们周身环绕的灵光比第一幅画中浓郁了数倍，显然已经掌握了初步的吐纳之法。而凶兽的种类也变得更多，甚至出现了生有双翼的龙族，正与修士们争夺一处蕴含灵脉的山谷。
“这是修炼体系的雏形。”苏沐轻声道，“他们开始懂得利用天地灵气，而不是仅凭肉身硬拼。”
韩烨却注意到壁画边缘的细节：在山谷深处，有一株通体金黄的植物，叶片呈火焰形态，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尽管只是壁画，他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与本源灵液相似的气息。“那或许是上古时期的灵根仙草，可惜画面太模糊，看不清具体种类。”
随着通道逐渐深入，壁画的内容愈发震撼。第三幅画中，修士们已经建立起宏伟的城池，城墙由巨大的灵晶堆砌而成，上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城中修士身着统一的服饰，手持制式灵器，队列整齐，显然已经形成了宗门的雏形。而他们面对的敌人，也不再是散乱的凶兽，而是一支由异族人组成的军队——那些异族人身生双翼，皮肤呈青紫色，手持骨刃，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是域外天魔？”苏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曾在静海域的古籍中见过相关记载，传说域外天魔来自灵域之外的混沌空间，以吞噬修士的灵力和灵魂为生，在上古时期曾给灵域带来灭顶之灾。
韩烨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看来古籍记载不假。上古修士不仅要对抗凶兽，还要抵御域外天魔的入侵。”他盯着画面中一位站在城墙上的修士，那人身披金色战甲，手持一柄长剑，剑身上流淌着法则的光芒，一剑挥出，便有数十名天魔化为飞灰，“此人的修为，至少是大罗境。”
壁画的最后一部分，描绘的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天空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天魔从裂缝中涌出，大地崩塌，海水倒灌，无数城池在战火中化为废墟。修士们组成庞大的战阵，为首的是几位气息深不可测的强者，他们的身影在壁画中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雷霆、召唤海啸。
而在画面的最中央，是一道横贯天地的巨大裂痕，裂痕两侧，一边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修士战阵，另一边是笼罩在黑暗中的天魔大军。裂痕边缘，几块巨大的陆地正在缓缓分离——那分明是灵域破碎的瞬间。
“原来灵域的分裂，是上古大战的结果。”韩烨心中震动。他一直以为灵域的八域划分是自然形成，却没想到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惨烈的历史。壁画中那些修士的眼神，有决绝，有不甘，更有对生存的渴望，仿佛穿越了万古时光，直直刺入他的心底。
苏沐的眼眶有些发红，她指着画面角落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修，那女修在天魔的利爪下，将孩子推向了一块正在分离的陆地，自己则转身冲向了敌阵。“他们为了后代，付出了太多。”
韩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他运转灵识扫过壁画，发现每一幅画的线条中都蕴含着微弱的法则之力，尤其是最后一幅描绘灵域破碎的画面，其中竟有一丝空间法则的波动。“这些壁画不仅是记录，更是一种传承。上古修士将他们的战斗经验和对法则的理解，融入了这些玉石之中。”
他伸出手掌，按在最后一幅壁画上，运转《九转玄功》引导体内的本源灵液。刹那间，壁画上的线条亮起金光，无数信息流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有修士淬炼肉身的法门，有引动灵气的诀窍，更有与凶兽、天魔战斗的技巧。这些信息虽然零散，却如同一把钥匙，让他对修炼之路有了更深的理解。
“韩烨，你看前面！”苏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感悟。
韩烨抬头，发现通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石室，而石室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宫殿。宫殿的大门紧闭，门楣上雕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正是他在石门上见过的“生命”与“死亡”符文。
而在宫殿门前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的纹路中流淌着淡淡的灵光，将整个宫殿笼罩其中。
“看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韩烨收敛心神，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壁画中的上古修士能在绝境中为后代搏出一条生路，他今日也定然能闯过这神址，找到突破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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