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墨文失踪
盐铁转运使司的筹建，在魏王李瑾的主持和李薇的全力参与下，艰难地推进着。章程细则虽已拟定，但真正要将这套全新的体系植入陈旧而顽固的官僚机体中，阻力无处不在。来自各方的掣肘、阳奉阴违、甚至是明目张胆的拖延，都让李薇深感步履维艰。
这日午后，李薇正在临时衙署内与李瑾、戴胄商讨首批盐引试点区域的选择，青娥却一脸惊慌地匆匆寻来，也顾不得礼数，凑到李薇耳边急声道：“公主，墨文……墨文他不见了！”
李薇心头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对李瑾和戴胄歉然道：“王兄，戴尚书，我有些私事需即刻处理，暂且告退。”
李瑾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道：“可需帮忙？”
“暂无大碍，多谢王兄。”李薇摇了摇头，眼下墨文从事的是隐秘调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快步随着青娥离开衙署，回到自己的宫苑。
“怎么回事？细细说来！”一进殿门，李薇便沉声问道。
青娥急得快哭出来：“按照公主吩咐，奴婢每日午时都会去老地方接收墨文可能传递的消息，或是与他派来的人碰头。可今日，奴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不见任何人来！这绝无可能！墨文做事最是稳妥，从未误过时辰！奴婢又设法去他平日里可能落脚的两个地方寻了，都……都空无一人，像是匆忙离开，连常用的几件旧衣都不见了！”
李薇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墨文是她伸向宫外、探查隐秘的眼睛和耳朵，他的突然失踪，绝不寻常。是调查行迹败露，遭遇了不测？还是被对方发现后掳走？亦或是……他被巨大的利益或威胁收买，选择了背叛？
“系统，”她在心中急唤，“能否定位墨文当前状态或位置？”
【警告：目标个体‘墨文’处于特殊屏蔽区域或异常状态，基础扫描无法锁定。信号最后消失地点指向长安城西市附近。需消耗额外能量进行深度探测，是否继续？】
“继续！”李薇毫不犹豫。
【深度探测启动……能量消耗中……检测到微弱生命信号，状态：昏迷\/禁锢。大致方位：西市延寿坊区域，存在干扰，无法精确坐标。警告：本次探测可能已引起未知存在注意。】
昏迷？禁锢！李薇眼中寒光一闪。果然出事了！而且系统的最后一句警告，让她心生警惕，“未知存在注意”？这指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竟是赵元安求见。他此刻应该在衙署核算数据，突然前来，必有要事。
赵元安快步进来，脸色苍白，额角甚至带着一块新鲜的淤青，官袍下摆也沾染了尘土。
“殿下！”他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下官……下官方才从衙署回家取些旧档，行至崇仁坊僻静处，突然冲出几个蒙面泼皮，不由分说便对下官拳打脚踢，还……还抢走了下官随身携带的装有部分演算草稿的布袋！”
李薇瞳孔骤缩。攻击赵元安，抢夺草稿？这绝非普通劫财！那些草稿上不仅有盐引制度的核心数据模型，更有许多她传授给赵元安的、超越这个时代的数学符号和推演逻辑！对方的目的，一是恐吓，二是想窥探这套新制度的底层逻辑，寻找破绽！
“你可看清那些人的模样？草稿可有备份？”李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他们动作极快，蒙着面，口音混杂，不像京城本地人。草稿……大部分重要数据下官已铭记于心，衙门也有誊抄本，但被抢走的那部分，涉及一些殿下传授的独特算法……”赵元安愧疚地低下头。
“人没事就好。”李薇扶起他，“算法丢了可以再教，你的安危最重要。从今日起，你出入必须有人护卫，我会让魏王殿下调派可靠人手。”
送走惊魂未定的赵元安，李薇的心情愈发沉重。墨文失踪，赵元安遇袭，这绝非孤立事件。对方的反扑，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烈！这是系统性的、全方位的打压和清除，目的就是让她变成瞎子和聋子，并摧毁她推行新法的智囊核心。
她必须尽快找到墨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她手中不能只有墨文这一条线。
“青娥，”李薇沉吟片刻，下令道：“你立刻去找柳司织，让她暂停手中所有与洒金笺相关的事务，动用她这些年积累下的人脉和渠道，尤其是那些行走于市井、三教九流都有接触的货商，暗中打听墨文的下落，重点在西市延寿坊一带。记住，要绝对隐秘，不惜钱财！”
“是，公主！”青娥领命，匆匆而去。
李薇独自立于殿中，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殿内寂静，她却仿佛能听到长安城各个角落里，那无形绞索正在缓缓收紧的声音。墨文的失踪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信息，也带来了最深的不安。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他现在是生是死？而那个可能因系统探测而被“注意”的“未知存在”，又究竟是什么？
夜色，再次降临。而这一次的黑暗，似乎格外浓重，带着血腥与未知的危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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