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拉斯洛等人准备兵围罗马时，处于风暴中心的维纳主教正在自己的宅邸内默默积蓄力量。
烛光摇曳的书房中，他仔细翻阅着近日收到的密信，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主教大人，老管家低声通报，几位枢机主教在门外求见，希望和您详谈。
维纳慢条斯理地放下密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让他们在偏厅等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前几天任凭我怎么劝说都不听，现在知道大军逼近就着急了？
老管家躬身道：需要准备茶点吗？
不必。维纳轻笑，先让他们体会下等待的滋味。
他望向窗外罗马的夜景，这些蠢货，非要等到兵临城下才清醒。
他拿起拉斯洛的最新来信，指尖轻轻抚过哈布斯堡的徽章。
信中的内容让他心跳加速——新教宗的遴选近在眼前，而他是最有可能的候选人之一。
果然啊...他喃喃自语，在大炮的轰鸣声中，再愚蠢的人也会被惊醒。
他既是在说那些蠢货也是在提醒自己。
约莫一小时后，维纳才整理好衣袍，缓步走向偏厅。
推开门时，他脸上已换上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诸位阁下久等了。
三位枢机主教急忙起身，额间还带着未干的汗珠。
最年长的贝拉尔迪主教率先开口：维纳阁下，我们深思熟虑后，认为您的改革方案确实有其可取之处...
维纳优雅地抬手打断：直接说吧，诸位。
他灰蓝色的眼眸中闪着洞察的光，是看到匈牙利和法兰西的联军逼近，才想起我这个改革派的吧？
几位主教面露尴尬。年轻的科尔蒂主教急忙辩解：我们一直认同您的理念，只是需要时间说服其他同僚...
很好。维纳从容入座，那现在...说说你们能提供什么？他指尖轻敲桌面，毕竟改革需要实实在在的支持，不是空话。
贝拉尔迪主教压低声音：我们可以确保三分之一的枢机主教支持您...
他迟疑片刻，如果...如果您能成为新教宗的话。
维纳眼中闪过锐光，表面却保持平静：教宗之位岂是能随意议论的？他故作严肃，我们只谈改革。
是是是...科尔蒂连忙附和，但改革需要合适的领袖...他意有所指地补充，特别是能得到...外部支持的领袖。
维纳微微一笑，终于切入正题：拉斯洛殿下确实关心教会的未来。
他巧妙地将哈布斯堡的野心包装成对教会的关怀，殿下认为，教会需要一位懂得与时俱进的领袖。
他起身走向窗边，望着圣彼得大教堂的轮廓：诸位知道现在民间流传的笑话吗？
‘唱诗班的孩子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嗯，当神父将他们体内的恶魔彻底驱除的时候。’
他转身时眼神一凛，那个老东西把教廷的脸都给丢尽了，教会的威信正在崩塌，我们需要重振信仰的尊严。
几位主教面面相觑。贝拉尔迪小心翼翼地问：那...您具体需要什么支持？
首先，维纳竖起手指，公开支持废除赎罪券买卖。
他注意到主教们骤变的脸色，从容补充，当然，会补偿诸位的损失。
其次，需要你们联名提议召开大公会议，讨论教廷改革。
最后...他声音渐低，确保拉斯洛殿下进入罗马时，不会遇到...不必要的抵抗。
书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维纳耐心等待着，他知道这些老狐狸正在权衡利弊。
终于，贝拉尔迪主教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保证...新秩序下，我们的地位不会受影响。
维纳优雅地倾身向前，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贝拉尔迪主教，我想您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此刻来到这里。
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若您识趣，我那位仁慈的主君将乘征服的白马而来；若您愚钝...
他刻意停顿，那就只能静待毁灭的红马了。
他缓缓起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我的主君确实宽厚，但那位法兰西女王可不好说话。
他轻抚桌上的烛台，法兰西上次武装朝圣的后果，想必诸位还没忘记吧？
几位主教脸色顿时苍白。贝拉尔迪颤抖着擦拭额角的汗珠：我们明白...完全明白...
维纳满意地颔首：明智的人永远能在变革中找到位置。
他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文件，这是拉斯洛殿下亲笔签署的承诺书...他优雅地将羊皮纸推过桌面，当然，前提是诸位展现出相应的价值。
当主教们仔细阅读文件时，维纳暗自微笑。
这一切都在拉斯洛的预料之中——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教廷内部的瓦解。
而他心中另有盘算：既然要为新主铺路，何不趁机多争取些利益？
关于圣彼得大教堂的珍宝清单...维纳状似随意地补充，殿下希望由我全权负责清点。
他灰蓝色的眼眸扫过众人，毕竟，有些东西...还是交给懂得欣赏的人保管为好。
贝拉尔迪立即会意：当然！由您来负责最合适不过！其他主教也连忙附和。
又是一阵寒暄过去，那些老狐狸得到了有力的保证才放心的离开了这里。
送走主教们后，老管家轻声问：大人真相信他们的承诺？
维纳冷笑：当然不信。他收起温和的面具，但这些墙头草的倒戈，会让其他观望者跟着动摇。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等拉斯洛殿下进城，这些人...自然会被淘汰。
他拿起羽毛笔，开始给拉斯洛写密报。烛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既虔诚又野心勃勃：
殿下亲启：罗马的蛀虫已开始动摇，您的主教以您的名义许以虚诺。然臣以为，可借此良机进一步削弱旧党势力。”
“建议将圣殿骑士团档案交由匈雅提王后掌管，梵蒂冈的藏书赠予西尔维亚公主。如此既可巩固姻盟，又能示天下以宽仁...
写至此处，维纳笔尖微顿。他深知拉斯洛对那两位女性的重视，这份提议既能讨好君主，又能彰显自己的政治智慧。
更重要的是，通过将重要资源分配给拉斯洛最亲近的人，他这位未来的教宗才能获得更多支持。
我...我太想进步了，做梦都想啊...
另外，他继续写道，臣已暗中收集枢机主教们的罪证，待新秩序建立后，可逐步清除顽固分子。新教廷将如您所愿，成为真正侍奉上帝而非权欲的圣地...
窗外突然传来隐约的钟声。维纳走到阳台，望着黎明前的罗马。这座永恒之城仍在沉睡，却不知两天后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管家，他轻声吩咐，准备一下，我要去圣天使堡。
这个时候？老管家惊讶道，守卫恐怕...
维纳微笑：正是这个时候才好。他整理着主教长袍，该去给某些人...最后的忠告了。
马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维纳默默盘算着。
他想起拉斯洛身旁的那位智者曾经说过：真正的权力不在于征服，而在于让敌人心甘情愿的顺从。此刻，他正在完美践行这句话。
在圣天使堡的地下密室，维纳会见了一位特殊客人——教宗的私人秘书。
这位年迈的教士颤抖着交出钥匙：这是宝库的备用钥匙...只求留我一命。
维纳优雅地接过钥匙：明智的选择。他取出一个钱袋，足够您安度晚年了。记住，今晚就离开罗马。
回到宅邸时，天已微亮。维纳站在镜前，仔细整理着衣袍。
镜中的男人既不是虔诚的主教，也不是狡诈的政客，而是新时代的缔造者之一。
拉斯洛殿下，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您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该我回报您了。
他取出珍藏的葡萄酒，倒了两杯：敬新秩序。他将一杯酒轻轻洒在地上，也敬...我们的未来。
晨光透过彩窗，为书房镀上金色光辉。维纳拿起羽毛笔，在给拉斯洛的信末添上最后一句：
臣将确保罗马为您敞开大门，正如黎明终将驱散黑暗。您忠诚的主教，维纳敬上。
信使带着密信匆匆离去。维纳站在窗前，望着逐渐苏醒的罗马。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经为自己和主君赢得了最重要的筹码——时间和信息。
而当拉斯洛收到这封密信时，必将明白：他选择的不仅是一位教宗，更是一位值得托付江山的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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