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真的有神明么？”
“神？那不都是在天上的么？”
“可我听说，青云山上有神。”
“……”
眼看已入年底，封醒依旧一人一猫四处摆摊。
不过，总有一个和尚，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后，目的不纯，且封醒查了数十本账册，都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更算不到他有何目的。
这样的人跟在自己身边，总让人觉得怪异非常。
封醒这一次，干脆只摆了一把椅子。
以往那是他的猫喜欢睡椅子，他才会摆两张，这一次，天冷了，猫喜欢粘着人，他就直接不摆。
玄眀看了看，发现没有自己的椅子，便直接站在封醒身侧。
封醒无语，他明明已经很明显的赶人了，这人就是装看不见：“喂，死秃驴，这么冷的天，你跟着我有啥好处呀？你很喜欢吹冷风是吧？”
玄明看着封醒怀里的猫：“我去给他买早饭，暖和一下。”
说完他就要离开，封醒赶紧喊住：“你别转移话题！我的猫不需要你给他买早饭！”
“你若是想走，就走远点，别再跟着我！”
玄眀当即停下脚步，走回来，继续站在封醒身侧。
封醒看到这一幕，寻思着自己刚刚的话，好似不是在赶人，倒像是舍不得人走一般。
不禁有些尴尬，抬眸看到玄眀的脸，尴尬又瞬间烟消云散，他推了推他：“你该不会是在憋什么大招等着害我吧？”
玄眀被他推搡着，却不恼：“我从未想过要伤害道长。”
封醒总觉得，一个无缘无故跟着自己的人，绝对不会无所图，但他又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一个和尚所图的东西。
两个人一个道，一个佛，有何可图？
难道……
“你该不会还想要对我做那种事情吧？”
这才是封醒最害怕的，他本来那么信任他，以为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他可以帮助自己，可万万没想到，他却是趁人之危的人！
封醒想着，手劲不自觉就大了些，当即将玄眀推得一个趔趄。
“……”他欲起身去扶，但还是犹豫了，“贫道可告诉你，你休想！”
“你身为佛门弟子，成日里都在想着一些污秽的东西，你这佛是白修了么？”
玄眀站稳：“道长，我当时只是怕你受伤，我无法亲眼看着你爆体……”
封醒：“你不想看你就出去呀，你非得留在我房中什么意思？我逼你了吗？”
时隔三个月，两个人终于从僵持之中，再次谈到这个话题。
封醒气死了，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他不想再想起来，可是，每次一见到这个臭和尚，就总不自觉的想起来，讨厌极了：“你要受不了，那就走，你怎么能做那种事情？”
“你怎么能怀着跟陆凤元一样的心思？”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我，也不喜欢被人触碰！”
“你若是还怀着那种心思，就赶紧滚！”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人做那种奇怪的事，他总觉得，自己应该一心向道才是！
虽然已经不是人了，但他还是不愿去想那种东西，他的心，理应只在道。
他理应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这样，才不会被任何事所羁绊。
三百年来，他从未想过，要跟任何人有多余的感情，他甚至连徒弟都没收过一个。
当年画扇要拜他为师，他也是当场拒绝，有些东西太过繁琐，特别是感情。
他觉得，保持在朋友这一程度，就是最好的，多了，心累，他也不想要去处理。
“我不需要那些感情，那晚，就当你是真的想要救我。”
“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何必跟着我呢？”
“若是陆凤元再次找过来要你的命，可别怪我！”
玄眀在封醒讲话的功夫，又已经来到了他身侧：“贫僧不需要银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封醒：“装什么？你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你明明最清楚了好吧？”
“你不是每一次都能在我之前，去见到我的客人么？”
“现在说不知道，骗鬼呢？”
“装什么清纯小和尚？”
封醒感觉到他靠近，伸出手欲一把将其推开：“保持距离。”
玄眀便朝一旁挪了一点点，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道长，冷。”
恰好一阵寒风吹过，玄眀瑟缩了一下，朝手心哈了口气。
封醒：“再装？”
“要嫌冷就别跟着我，我可比这天还冷。”
玄眀：“道长不是说过，自己冬冷夏冷么？”
“跟着道长不应该暖和么？我只是想要靠近道长取取暖。”
封醒：“冬冷夏凉是给我家小宝的福利，你可没有份。”
他抬眸看到玄眀被冻得面色苍白，整个人加上那身单薄白色袈裟，白的跟一张纸似的。
“大冬天的，穿这么少，装什么呀你？”
眼睛移到他脖颈间接：“林洲给你织的围脖呢？为何不戴？贫道看你就是喜欢冷的感觉吧？”
说完，他才想起来，之前玄眀给他挡刘阿公的血，被溅了一身。
但话已出，他就没打算收回。
玄眀只是淡淡道：“脏了。”
玄眀看到，他唇色苍白，真怕一会儿直接躺自己摊位上，那他生意还做不做了？
“冷就回客栈，在这里碍什么眼？”
玄眀不说话了，双手开始摩挲自己的手臂，双唇不断打颤。
“小师傅，你很冷么？”
摊前突然来了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孩童。
看到玄眀，露出一丝感同身受的怜悯。
眼睛移到坐着玩猫的封醒身上，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拿出一条围脖递给玄眀。
“这天寒地冻的，二位师傅为何还要在此摆摊？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雪了，别冻坏了。”
玄眀看了看封醒，封醒一副随便你的表情，他这才接过那条围脖。
妇女心疼的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孩子：“我的阿圆因前几日气温骤降，一不小心染了风寒，现在都还不见好转。”
“今年的天太奇怪了，才十一月就开始下雪，二位师傅要小心些，别冻坏了。”
封醒却盯着他怀中的孩子问道：“既然是染了风寒，天又这么冷，不去看大夫，不在家中养病，为何还要带出来？”
妇女面露无奈：“大夫已经看过了，说孩子太小，病情太重，过两天若是仍不见好转，怕是会夭折。”
“我这才将他抱出来，打算带他前去青云山。”
封醒：“去哪儿做什么？”
“我听说，青云山上有神仙，可以救我孩儿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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