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撸起袖子走到原料台旁，看着堆积如山的甘草粉，心里倒没犯怵。
在制作能量方块的底子下，对这种精细活早就驾轻就熟。
抓起特制的细目筛网，他先将甘草粉均匀铺在筛面，手腕轻轻晃动，粉末如细雪般簌簌落下，留在网面上的粗颗粒则被细心收进另一个容器，这些得回头重新研磨，绝不能混进成品里。
“第一遍去杂质，第二遍调细度，第三遍出成品。” 问渠老师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别以为筛粉是小事，这步要是糊弄，后面熬料时准出疙瘩。”
赵风手上没停，没有回应。
老师傅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他还有这功底，倒也没多说，只是抱臂站在一旁盯着。
第二遍过筛时，赵风特意放慢了速度，让粉末在筛网中多停留片刻，确保每一粒都达到要求的细度。
到第三遍时，他已经摸透了甘草粉的特性，晃动筛网的力度、角度都恰到好处，落下的粉末堆在托盘里，格外的细腻。
赵风应了声，刚要转身去拎水壶，就见问渠老师傅突然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个油布包。
布包看着有些年头了，边角都磨得起了毛，他一层层打开，里面露出几小块深褐色的膏状东西，像凝固的琥珀，凑近了闻，有股清润的甜香，比普通蜂蜜醇厚得多。
“这是蜂女王的陈年蜜膏。” 老师傅用指尖捻起一点，在阳光下晃了晃，“不是普通三蜜蜂酿的，加进去不光能让高能胶带点甜味，懒人翁更爱啃，还能中和药草的涩味，小家伙吃了也不容易闹肚子。”
赵风赶紧在本子上记下，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蜂女王蜜膏，增适口性，调和药性，后期加入。”
老师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难得柔和了些，转身从墙角的木架上搬下几个陶罐，挨个打开给赵风看：“你再瞧瞧这些。”
第一个罐子里装着橙红色的果泥，颗粒细腻，透着股热带水果的酸香：“这是热带龙脖子上结的果子熬的酱。热带龙的树果能量储备远高于其他树果。”
他又指着第二个陶罐里的淡黄色粘液：“这个是幸福蛋的蛋液，不仅能量含量高，而且可以温养精灵的身体，就算训练过量，也不容易伤着精灵的根基。”
赵风听得眼睛发亮，手里的笔几乎要跟不上节奏：“这些材料都要按比例加吗？有没有什么忌讳？”
“忌讳多着呢。” 老师傅放下瓦罐，拿起铜勺在空锅里比划着，“热带龙果酱不能和蜂蜜同时下锅，会抵消能量；幸福蛋蛋液得用温水化开才能加，直接撒进去会结块......”
他一边说一边演示，从原料的处理顺序到火候的控制，连搅拌的方向都有讲究，顺时针搅三圈，再逆时针搅半圈，说是能让不同能量更好地缠在一起。
除了蜂女王蜂蜜、热带龙果酱这些核心原料，林问渠还拿出了不少七七八八的辅料，详细地和赵风介绍了配置要点。
赵风手里的本子记得密密麻麻，配方上只写着原材料和大致比例，这些全是林问渠几十年攒下的经验。
见他听得专注，林问渠那张总是紧绷的脸终于柔和了些，暗暗点了点头，比起族里那些敷衍了事的小辈，这孩子倒是沉得住气。
按照老师傅的指点，赵风一步步添加原料、控制火候，铜锅里的浆汁从清澈渐变成琥珀色，甜香混着草木气越发浓郁。
约莫一个时辰后，第一锅高能胶终于熬成了，浓稠的胶汁泛着温润的光泽，像块融化的黄玉。
“等它冷透凝固了叫我。” 林问渠擦了擦手，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回了流水线，继续对着徒弟们的操作指手画脚，嗓门依旧洪亮。
赵风守在铜锅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胶汁。
半小时后，胶汁彻底凝固成块，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他用小刀轻轻切下一片，放在指尖捻了捻，质地细腻紧实，和林小暖给的那盒几乎没差，断面里的沉淀物少得几乎看不见。
“还算像样。” 他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了分，小心翼翼地将胶块切成小块，装进干净的铁盒里，捧着去找林问渠。
老师傅正在检查刚出炉的一批胶块，接过赵风递来的瓷盒，倒出一块放在灯下细看，又用指甲刮了点粉末捻了捻，终于缓缓点头：“嗯，这成色能拿去用了。”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指着胶块边缘一处痕迹：“但品质还差得远。你看这里，还有点细微的沉淀，说明原料融合得不够彻底。什么时候能做到胶块通体均匀，半点沉淀都没有，才算摸到老师傅的门槛 ，那时候，原料才是近乎百分百利用。”
赵风凑近一看，果然在灯光下瞧见了那丝几乎隐形的沉淀，“多谢师傅指点，我下次一定改进。”
“刚刚是在我指导下做的，不算真本事。” 林问渠把瓷盒推回给他，指了指旁边的原料架，“你自己再独立做三份出来，我瞧瞧火候。”
赵风深吸一口气，重新系紧围裙。
他一边回忆老师傅说的要点，一边催动超能力， 无形的念力像细密的网，帮他精准控制着加料的分量。
第一份胶块出炉时，沉淀比之前多了些；第二份就明显好转，光泽也更温润；到第三份时，胶块明显干净了不少，连林问渠都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超能力倒是用得挺巧。” 老师傅没说好也没说坏，只是把第三份胶块收了起来，“但别总想着走捷径，手上的感觉练不出来，永远熬不出顶级的胶。”
赵风连忙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抛开超能力，纯靠手感一点点磨合，虽然没有达到林问渠给看的那块的品质，但是进步肉眼可见。
等林问渠终于点头说 “今天就到这儿” 时，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
离开工厂时，已经是半夜。林大春安排的黑色轿车果然等在门口，赵风拉开车门，却愣了一下 ，后座上坐着的竟是林大春本人。
“可算出来了。” 林大春往前凑了凑，迫不及待地问道，“问渠师傅没为难你吧？今天没被他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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