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超市？！”金大福从定格状态回魂，一听这指控，顶着那颗焦黑的“宇宙疤瘌”就跳了起来，唾沫星子差点喷保安脸上，“老子像恐怖分子吗？！老子是宇宙联合保险高级VIp！身家百亿！炸超市？老子炸你大爷！老子的头！九千八百万！炸没了你赔啊？！”
“头？我看是炸弹壳吧！”保安队长壮着胆子，橡胶棍指着金大福脑袋上那块焦黑，“刚才那红光！警报都响了！还有那个掉下来的玻璃球！是不是遥控器？！”
“遥控你妹！那是老子被外星人标记的耻辱柱！”金大福气得浑身肥肉乱颤，后脑勺刚止血的伤口又渗出血，混着汗往下淌，狼狈不堪。
“爸比…怕…”小满把脸埋在赵一多脖颈，哭得直打嗝，小身子一抽一抽。
“都闭嘴！”赵一多火气蹭蹭往上冒，他护着小满后退一步，避开一个保安试探性伸过来的橡胶棍，眼神冷得像冰，“谁他妈是恐怖分子？看清楚！老子是带闺女买冰淇淋的！是你们那破安检门抽风！还有这坨‘星籍污染源’自己脑袋漏电！关老子屁事！”
“带闺女买冰淇淋？”一个推着翻倒购物车的大妈惊魂未定地插嘴，指着赵一多那身傻笑太阳花破洞童装，又指了指地上那盒包装奢华、已经开始融化的388元草莓冰淇淋，“穿成这样买那玩意儿？骗鬼呢！我看就是打掩护的！人贩子吧！”
“人贩子？！”赵一多差点气笑，“老子拐卖自己闺女？！你脑子被门夹了？！”
“警察！警察马上就到！”保安队长拿着对讲机吼，“都别动！抱头蹲下！等警察来了再说！”
抱头蹲下？赵一多看着怀里哭得快背过气的小满，再看看那几个拿着橡胶棍、如临大敌的保安，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妈的！冥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就在他眼神一厉，准备让这几个保安知道什么叫“无产阶级铁拳”的瞬间！
“哒。”
“哒。”
“哒。”
清脆、稳定、带着绝对掌控力的高跟鞋声，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晰地穿透了超市的嘈杂混乱。
所有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
超市入口的阴影里。
裴星若缓步走了出来。
米白色高定西装套裙纤尘不染，发髻一丝不乱。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结了冰的寒潭，扫过混乱的现场，扫过抱头鼠窜的金大福，扫过地上死寂的深蓝晶体，最后定格在抱着小满、一身狼狈、眼神凶狠的赵一多身上。
那目光。
冷。
像手术刀。
带着审视。
和一种…
“你又给我惹事”的…
绝对冰冷。
“裴…裴总？！”保安队长显然认得这位星海集团的女王，脸色瞬间变了，结结巴巴，“您…您怎么…”
裴星若没看他。
也没看任何人。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赵一多那件破洞童装口袋里。
那枚一角钱硬币大小的凸起。
粉红色。
草莓味。
“一块钱。”裴星若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砸在每个人心尖上，压住了所有嘈杂，“冰淇淋呢？”
她纤细冰冷的手指，隔空点了点地上那盒正在融化的、价值388元的草莓冰淇淋。
包装盒边缘，粉红色的奶油泪痕般淌下。
“化了？”
冰封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赵助理…”
“…这就是你…”
“…一小时…工资…”
“…的…效率？”
赵助理？！
一小时工资？！
一块钱？！
超市里瞬间死寂。
连金大福都忘了嚎。
所有人的目光，在裴星若那张冰封的、仿佛写着“这男人是我家佣人”的脸上，和赵一多那身破抹布、以及他口袋里那点可怜的凸起之间，疯狂切换。
草！
赵一多感觉脸上像被泼了硫酸！火辣辣地疼！这疯女人！杀人诛心啊！老子堂堂冥王！被按在地上用一块钱摩擦尊严！
“裴老板！”赵一多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这能怪我？！是安检门先动的手！是金卤蛋脑袋漏电！是这破珠子抽风！还有这群保安！眼瞎！非说老子是恐怖分子！老子…”
“张经理。”裴星若直接无视了赵一多的咆哮，冰封的目光转向一个穿着西装、满头大汗、刚刚从人群后面挤出来的中年胖子。胖子胸牌上写着“家乐福世纪城店经理 张富贵”。
“裴…裴总！您大驾光临！这…这真是…”张富贵擦着汗，腰都快弯到地上了，“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们保安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您的人！我这就…”
“损失。”裴星若打断他，声音毫无波澜，纤细的手指随意地划了一圈，指向地上散落的商品、翻倒的购物车、撞歪的货架，“清单。”
“误工。”
“精神赔偿。”
“名誉损失。”
“十分钟。”
“账单。”
“送到星海集团法务部。”
“现在。”
“让你的人。”
“…滚。”
张富贵脸上的肥肉疯狂抽搐，汗如雨下：“是！是！裴总！马上滚！马上滚！”他转身对着保安队长和那群保安，脸瞬间黑成锅底，压低声音咆哮：“还杵着干什么？！丢人现眼！滚！都滚！给裴总的人道歉！然后立刻！马上！消失——！！！”
保安队长和手下脸都绿了，对着裴星若的方向九十度鞠躬，语无伦次：“对…对不起裴总！对不起这位…助理先生！对不起小朋友！我们…我们这就滚！”说完，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货架后面。
围观人群也被张富贵连哄带吓地驱散，超市员工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残局，没人敢往这边多看一眼。
“裴姐！我的亲姐！”金大福如同见到了亲娘，连滚带爬扑到裴星若脚边，指着自己后脑勺，“您看看！您看看！这群刁民！还想抓我！还有这破珠子！它…”
“你。”裴星若冰封的目光扫过金大福那颗惨不忍睹的头，声音比超市的冷气还冻人，“头。”
“去‘璀璨未来’。”
“现在。”
“立刻。”
“消失。”
“再让我看见…”
“…你的‘战损艺术’…”
“…出现在小满…”
“…视线范围内…”
“…我帮你…”
“…物理…抛光。”
物理…抛光？！
金大福浑身肥肉一抖，感觉后脑勺那块伤口凉飕飕的。他看看裴星若毫无温度的眼神，再看看旁边赵一多那“你丫再哔哔老子也帮帮你”的核善笑容，瞬间怂了。
“走！马上走！裴姐您忙！”金大福点头哈腰，捂着后脑勺，像只受惊的肥兔子，一溜烟蹿出了超市大门，连地上那包“宇宙联合保险”纸巾都忘了捡。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只剩下裴星若。
抱着小满、一身狼狈的赵一多。
地上融化成一滩粉红泪水的388冰淇淋。
还有。
那颗掉在薯片袋子上、死寂的深蓝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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