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记忆碎片】
——“碎镜重圆，照见的未必是真相，也可能是——你不敢面对的曾经。”
——“若我把自己一片片拼起，是否还能认出，最初那一块？”
一、镇峰台夜，碎镜自鸣
天机问前夜，镇峰台封禁。
方圆十丈，布三万六千枚“锁因钉”，钉尖映月，寒光如霜。
子时更鼓刚落，台心那面“照世镜”忽无人自鸣，“咔”地裂出一道细纹，裂纹里渗出幽蓝光丝，凝成一枚半透明碎片，悬于空中。
碎片之内，有影像流转——
地球旧巷，雨夜昏灯，少年李长青抱膝缩于墙角，耳机里放着《星舰》，女孩踮脚替他戴围巾。
画面一闪即逝，碎片却“叮”地一声，炸成光粉，消散无痕。
看守弟子骇然，急报祖峰。
沈怀秋立于窗前，指尖轻触镜面裂纹，目光阴沉。
“记忆碎片……竟主动现世？”
“李长青，你的过去，连镜子都藏不住。”
他抬手，袖口滑出一页黑金符纸，符面写满细小古篆，顶端两个大字——
【摄碎】
“既然藏不住，那本座便替你，一一收起。”
二、潜龙渊底，旧忆敲门
同一刻，潜龙渊。
李长青盘膝，灰莲合拢，混沌种沉沉旋转。
忽地，他胸口龙印灼热，像被无形之手攥住心脏，一股莫名吸力自虚空降下，将他神识拖入黑暗。
黑暗里，漂浮无数镜片，每一片皆映出不同画面——
第一片：少年站在地球操场，烈日下宣誓入队，女孩在人群里踮脚挥手。
第二片：血夜，家族被屠，母亲将他推入密道，最后一眼是火海。
第三片：初入青阳，外门三年，每日雷火熬骨，夜夜梦中执刀。
第四片：丹皇墓底，他亲手将青青推入星舰裂缝，女孩回眸，泪落成灰。
……
镜片骤然合拢，化作一条璀璨银河，横亘黑暗，河面浮起一枚缺角圆镜。
镜光投下，照出少年十六岁模样，眉目干净，却满是惶恐。
“你是谁？”少年问。
李长青答：“我是未来的你。”
少年颤声：“那我……还会不会失去一切？”
李长青伸手，指尖触碰镜光，银河轰然崩散，化作十枚碎片，冲入他识海。
剧痛袭来，像万刃割魂，他却低笑：
“失去的一切，我会亲手拿回来。”
“包括你。”
镜光熄灭，黑暗崩塌。
三、碎片化刀，斩当前敌
再睁眼，他仍在渊底，却闻破空锐啸。
三名暗卫借“摄碎符”潜入，各持“锁魂钉”，钉尖蓝光明灭，直取他眉心、心脏、丹田。
李长青抬手，十枚记忆碎片自掌心飞出，半空凝成一柄残缺圆镜，镜光照处，暗卫动作骤缓，如陷泥沼。
“碎。”
镜裂，化作十片飞刀，一闪而逝。
噗噗噗——
三名暗卫连闷哼都来不及，眉心同一位置，多出一条血线，神魂被生生斩成空白。
尸身倒地，记忆碎片回归，悬于他周身，像十面护主灵盾，幽幽旋转。
灰莲之下，清影抬头，眸光冷冽：
“他们拿‘摄碎符’，想夺你记忆？”
李长青点头，指尖摩挲碎片，目光比刀更寒。
“那便让天下人知晓——”
“动我记忆者，永世失忆。”
四、照世镜下，众魂为囚
次日卯时，镇峰台。
沈怀秋亲启“照世镜”，镜面裂痕已被黑金丝缝合，镜周布百盏魂灯，灯芯取自外门弟子，一人一盏，灯灭魂亡。
李长青被锁链牵上台，十指贯魂钉，额贴“摄碎金符”。
台下，十万弟子围观，凡与他有过交集者，皆被押至前排，青青、清影、丹阁童子……人人魂灯摇曳。
沈怀秋抬手，镜光投下，化作囚笼，将李长青与所有人一同罩住。
“今日，本座以十万魂为质，摄你十万碎。”
“你若反抗，灯灭人亡。”
镜光璀璨，如十万银针，同时刺入李长青识海，强行拖拽记忆碎片。
第一片被拉出，是地球操场，女孩欢笑。
镜光一转，碎片化作利箭，直指青青眉心——
沈怀秋竟要众目睽睽下，将他的记忆，变成杀他好友的刀！
利箭离弦，风声尖啸。
千钧一发，李长青抬头，眸中灰莲旋转，被摄出的记忆碎片骤然停住，反折而回，化作一面小盾，护在青青前方。
“叮！”
利箭碎盾，盾却化作光粉，融入青青魂灯，灯焰瞬间暴涨三倍，由绿转青，再不受镜光所制。
沈怀秋面色微沉，再指镜面。
第二片、第三片……接连飞出，或化刀、或化剑、或化索，分别斩向清影、丹阁童子、外门执事。
李长青十指血肉模糊，魂钉却被他以混沌力硬生生逼出，化作十道灰光，与记忆碎片融合。
“以碎为刃，以忆为甲——”
“斩！”
十刃同时逆卷，与镜光轰然相撞，爆出漫天银灰火雨。
火雨中，十万魂灯集体摇晃，却无一盏熄灭。
沈怀秋怒极，一掌拍在照世镜背，镜光暴增十倍，化作银白洪流，将李长青整个人淹没。
洪流里，记忆碎片逐一浮现，被强行撕扯，即将四分五裂。
剧痛之下，他颈侧龙印忽地亮起，识海深处，一枚被隐藏最深的碎片，缓缓浮出——
那是一扇门，门后，是地球黄昏，少女踮脚，耳机里放着《星舰》，她回头，对他笑：
“李长青，别怕，我在。”
碎片化作一只柔软手掌，轻轻覆在他眼帘。
“闭眼，我带你走。”
下一瞬，洪流炸开，镜光倒卷，照世镜“咔嚓”一声，裂出第二道纹。
五、记忆归位，真相将揭
镜光溃散，李长青跪地，十枚碎片却合拢为一，化作一面缺角圆镜，悬于他头顶。
镜光不再锋锐，而是温柔，像月下荷塘，照出他十六岁模样，也照出台下十万张脸。
凡被镜光波及者，皆在心底浮现同一幅画面——
雨夜地球，旧巷昏灯，少年护着女孩，女孩握着断刀，刀名清影。
那一刻，他们忽然明白：
李长青并非魔种，他也曾是凡人，也曾弱小，也曾守护。
沈怀秋察觉气氛变化，眸光一寒，再欲催镜，圆镜却“噗”地炸成光粉，融入李长青胸口，与他心脏重合。
心跳声，如鼓，响彻镇峰台。
每一次跳动，都有一片记忆，归位。
他抬眼，眸中倒映着沈怀秋，也倒映着更远处的星空。
“掌门，你要的碎片，我已拼好。”
“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
“我，来拼你的了？”
六、尾声：碎镜重圆，旧友辞行
镇峰台风停，灯焰俱灭。
沈怀秋未语，转身离去，背影第一次显出佝偻。
台下，青青奔来，将一件披风盖在李长青肩头，披风内侧，绣着小小“地球”二字。
清影化形，少女赤足立于旁，手握刀铃，叮当作响。
李长青抬头，看天际残阳，如碎镜重圆。
“记忆回来了，路也清晰了。”
“下一站，玄界裂缝。”
“下一站，故乡。”
风掠过，碎镜光粉，化作漫天流萤，照亮他眸中——
那未曾熄灭的少年火。
——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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