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暖融，透过稀疏的竹叶，在院中洒下斑驳的光点。小天练了一上午步法，累得小脸通红，正抱着水囊咕咚咕咚猛喝。李红袖坐在一旁石凳上调息，肩头伤处隐隐发热，心中却为小天展现的天赋而激荡不已。
凌霄端着两碗刚熬好的、散发着清苦药香的汤药走来，一碗递给李红袖：“固本培元，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另一碗则递给小天，“这是娘亲特意给你调的，能缓解疲劳，顺气息。”
小天皱着小鼻子嗅了嗅，虽然怕苦，但还是乖乖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药汤入口，虽苦，却很快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滑入腹中，方才练习后的肌肉酸胀和呼吸急促竟真的缓解了不少。
李红袖饮下药汤，只觉一股温和药力散入四肢百骸，连肩头的灼痛感都减轻了几分。她看向凌霄，眼中带着询问：“这药……”
凌霄微微一笑，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道：“红袖你教她外功招式步法，是筋骨之练。然武学之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内力运转、气息调息亦是根本，尤其对于小天这般初学之人，根基打得好，日后方能事半功倍，且不易损伤经脉。”
她转向小天，语气温柔却认真：“小天，闭上眼睛，感觉一下娘亲刚才那碗药下去，肚子里是不是有点暖暖的？”
小天依言闭眼，认真感受了一下，点点头：“嗯！像有个小太阳！”
“对，”凌霄引导着她，“现在，你慢慢呼吸，吸气的时候，试着想象把那点暖暖的感觉，顺着呼吸带到全身，尤其是刚才练功觉得酸酸的地方；呼气的时候，就把累的感觉、不舒服的感觉都呼出去……对，就是这样，慢一点，不要急……”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配合着药力，引导着小天尝试最基础的内息调理。小天懵懵懂懂，却依言而行，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小脸上的疲惫之色肉眼可见地褪去。
李红袖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豁然开朗。是了，她只想着教招式步法，却忽略了内息调理这更基础却更重要的一环。有凌霄这位神医从旁辅助，以药物和医理为小天打下内息根基，无疑是走了最稳妥的捷径。
待小天调息完毕，眼神恢复清亮，凌霄又笑着招手让她过来。
“小天，娘亲再教你一个小窍门。”她取出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自己手臂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比划，“你看，这里是‘曲池穴’，若被人抓住这里，会半身酸麻；这里是‘肩井穴’，若是被点中，这条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她并非传授高深的点穴功夫，而是结合人体经络穴位，教她一些最浅显的、如何识别要害、如何在被制时巧妙挣脱、甚至如何利用银针（未来或许可以是其他尖锐物）刺激穴位短暂脱困或干扰对手的小技巧。这些技巧不需要深厚内力，更侧重于精准和时机，正适合现阶段的小天。
小天听得津津有味，伸出小手指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觉得又好玩又有用。
接着，凌霄又拿出几个颜色各异的小药瓶。
“还有这个，”她打开一个装着淡紫色粉末的小瓶，“这是‘痒痒粉’，若是遇到坏人追你，你又跑不掉，可以趁其不备撒出去，能让他痒得没空追你。”她又拿起一个绿色小瓶，“这个是‘瞌睡虫’，味道很淡，吸入一点点就会犯困……不过你要记住，这些东西只能用来对付坏人，保护自己，绝不能胡乱对普通人用，知道吗？”
“知道啦娘亲！”小天用力点头，看着那些小药瓶，眼睛闪闪发光，仿佛看到了无数新奇有趣的“玩具”。
凌霄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莞尔一笑，又道：“而且，你不一定要等到被抓住了才用。想想你爹爹今天教你的步法，如果你一边灵活地躲开坏人的攻击，一边看准机会，把一点点‘痒痒粉’撒到他眼睛里，或者把‘瞌睡虫’弹到他鼻子附近……是不是更能保护好自己？”
她这是在潜移默化地引导小天，将李红袖所教的武功与她自己擅长的毒术、医理结合起来，形成独属于她自己的、更灵活多变的战斗方式。
小天歪着小脑袋，努力想象着那个画面：自己像爹爹教的那样灵活地躲来躲去，然后小手一扬，坏人就开始拼命挠痒痒或者打哈欠……好像……真的很好玩很有用！
“我明白了娘亲！”她兴奋地跳起来，“就像……就像做游戏一样！一边跑一边扔沙包！”
这个比喻虽稚气，却意外地贴切。李红袖和凌霄闻言，不由相视一笑。
于是，下午的“课程”变得更加生动起来。
李红袖继续巩固步法，并开始加入一些最简单的擒拿与反擒拿动作。而凌霄则在一旁，时而出言提醒小天呼吸配合，时而指点她如何利用步法创造使用小“道具”的机会，甚至在她练习翻滚躲避时，告诉她如何调整姿势才能最好地保护怀里的药囊不会掉出来或破损。
医毒辅助，并非直接提升武力，而是从根基、技巧和策略上，为小天的武学之路铺就一条更平稳、更宽广、也更适合她的基石。
夕阳西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天虽然比上午更累，却依旧精神头十足，还在努力练习着将一个小药包精准地投掷到假想敌的脚边。
李红袖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她原本孤身一人，江湖风雨一肩挑。如今，却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爱人，更有了需要她倾囊相授、亦会带来无限惊喜的女儿。
这条充满荆棘的江湖路，因为有了她们，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孤寂寒冷。
凌霄的“医毒”辅助，如同最细腻的针线，将父亲的刚猛教导与女儿的天赋灵性，巧妙地编织在一起，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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