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基地，指挥中心。
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钢铁。
墙壁上的主屏幕，已经被一张巨大的全球地图所占据。
地图上，代表着混乱与灾难的红色警报点，数量已经超过了五十个。
它们像一片片丑陋的疤痕，烙印在蓝色的星球表面。
指挥中心内，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密集的雨点。
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在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处理着信息。
凤凰站在主控制台前。
她的双手在虚拟键盘上舞动，留下一道道残影。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眼睛里，映出无数条飞速滚动的数据流。
李锐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屏幕上的地图，脸色铁青。
“情况还在恶化。”
凤凰的声音传来，冷静，但掩饰不住一丝疲惫。
“对方的攻击频率，在过去十分钟内，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攻击范围也在扩大，已经从关键节点，蔓延到了次级城市和基础设施。”
她调出了几个新的窗口。
“印度孟买，股市交易系统被植入逻辑炸弹，导致指数异常，数家大型券商被迫暂停交易。”
“埃及，苏伊士运河，一艘集装箱货轮的动力系统‘意外’失灵，造成航道暂时性拥堵。”
“美国，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农产品期货数据出现大面积错误，引发市场混乱。”
李锐握紧了拳头。
“这根本不是攻击，这是屠杀。”
他说。
“一场针对全球秩序的无差别屠杀。”
“我们的防御系统呢？”
李锐问。
“我们的防火墙，我们的反击机制呢？”
“挡不住。”
凤凰摇了摇头，她的视线没有离开屏幕。
“对方的攻击模式，完全不符合逻辑。”
“他们就像一个疯子，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随意纵火。你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哪里，你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纵火。”
“我们的防御系统，是基于规则建立的。但对方，正在用一种无视所有规则的方式，来摧毁我们。”
凤凰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
“比如圣保罗的水电站。攻击者没有选择网络入侵，而是激活了一个潜伏在水电站内部长达二十年的维修工。那个维修工，在接到指令后，直接用物理方式破坏了涡轮机。”
她又指向另一个点。
“再比如悉尼的海底光缆。对方没有用潜航器去切断，而是引爆了事先安置在光缆附近的一枚小型深水炸弹。”
凤凰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挫败感。
“这不是技术层面的对抗。”
“这是资源和渗透能力的对抗。”
“对方动用的资源，超出了我们之前的任何一次预估。他们在全球各个领域，都埋藏着棋子。这些棋子，平时看起来毫无用处，但在今天，它们被同时激活了。”
李锐沉默了。
他明白了凤凰的意思。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经营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庞大网络。
这张网，已经和整个世界的肌体，都长在了一起。
现在，这张网的主人，决定收网了。
就在这时，秦风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内响起。
他一直站在屏幕前，一言不发。
此刻，他终于开口了。
“这不是疯子。”
所有人都看向他。
“疯子，是没有目的的。”
秦风缓缓地说。
“而他们，有非常明确的目的。”
他走到主屏幕前。
伸出手，在触摸屏上操作起来。
他调出了另一张图。
一张全球产业分布图。
这张图上，用不同的颜色，标记出了全球各大财团的势力范围。
其中，代表“鬼手董事会”七大家族的颜色，最为醒目。
罗斯柴尔德的金融网络。
杜邦的化工帝国。
洛克菲勒的医药和能源。
摩根的航运和银行……
秦风将这张产业分布图，与那张布满红色警报点的全球混乱地图，进行了重叠。
两个图层，合二为一。
指挥中心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惊人的景象。
几乎每一个亮起红色警报点的地方，都精准地落在了非董事会财团的势力范围之内。
东京的金融闪崩，冲击的是日系财团的核心利益。
圣保罗的停电，打击的是巴西国家电力公司的信誉。
芝加哥的期货混乱，受损最大的是美国中西部的农业巨头。
而那些属于董事会成员的产业，在这场全球性的灾难中，几乎毫发无损。
甚至，在某些领域，他们还因为竞争对手的瘫痪，而间接获利。
“这不是无差别攻击。”
李锐的声音在颤抖。
他看着屏幕上那泾渭分明的攻击路径，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外科手术式的清除。”
“是的。”
秦风说。
“他们的目的，不是掀翻棋盘。”
“他们是想把棋盘上，所有不属于他们的棋子，都扫下去。”
“然后，再按照他们的意愿，摆上一副新的棋局。”
“这是报复。”
秦风的眼神，变得冰冷。
“也是一场，以整个世界为赌注的豪赌。”
他转身，看向凤凰。
“董事会那两个剩下的老家伙，杜波依斯，和摩根的‘将军’。”
“他们启动了同归于尽的计划。”
凤凰的脸色也变了。
她立刻明白了秦风的意思。
“‘最终协议’……”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是的。”
秦风点了点头。
“我们之前所有的情报，都低估了‘最终协议’的真正威力。”
“我们以为，那只是一个防御性的预案。”
“但现在看来，它是一个主动攻击的武器。”
“一个可以瘫痪整个世界的武器。”
指挥中心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可怕的结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在和几个古老的家族战斗。
但现在，他们发现，他们的敌人，是整个旧世界的秩序本身。
“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声音颤抖地问。
他的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惧。
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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