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的午后,老周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车后座的小飞频频回头,眼神里满是不安。“周哥,真要进去?这破庙都荒了十几年了。”小飞的声音被雨声打湿,带着颤音。
副驾驶的老王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瞥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山峦:“废话,公司要在这里建度假村,不摸清地形,下周怎么跟总部交差?”他转头看向后排沉默的林野,“小林,你以前来过这附近,知道这庙的来头不?”
林野脸色苍白,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背包带:“小时候听老人说,这是座土地庙,民国年间塌过一次,后来重建了,十几年前又莫名倒了,没人敢再修……说里面闹鬼。”
越野车在山脚下停下,四人踩着湿滑的石阶往上走。雨丝斜斜地扫过脸颊,夹杂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半山腰的土地庙果然破败不堪,院墙塌了大半,院子里长满齐腰深的杂草,正殿的屋顶漏着雨,几尊残缺的神像歪歪斜斜地立在角落里,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分头看看,注意安全。”老周挥挥手,率先走进正殿。他掏出手机照明,光束扫过斑驳的墙壁,上面隐约能看到模糊的壁画,像是记载着祭祀的场景,只是颜料脱落,面目狰狞。
小飞跟在老周身后,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正殿中央:“那、那神像”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尊半人高的土地公神像歪斜着,底座已经松动,神像的脸被一道裂痕劈开,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老周皱了皱眉,上前推了推神像,想看看底座下有没有隐藏的地窖。这类老建筑常有暗格,对项目规划很重要。
“轰隆”一声闷响,神像突然倒塌,溅起一片灰尘。众人被呛得咳嗽,等灰尘散去,神像原本矗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边缘砌着青石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诡异符号。
“密室?”老王眼睛一亮,凑上前查看,“没想到这破庙还有这玄机。”
洞口传来一阵阴冷的风,夹杂着细微的“滋滋”声,像是金属在摩擦。林野突然捂住耳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别靠近!有声音”
老周没当回事,打开手机手电筒往下照:“怕什么,说不定是风声。小林,你跟我下去,老王和小飞在上面接应。”
林野迟疑着,却被老王推了一把:“矫情什么,一个破洞能有什么?”他无奈,只好跟着老周顺着陡峭的石阶往下走。
石阶湿滑,布满青苔,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照亮了周围粗糙的墙壁,上面似乎刻着很多扭曲的人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越往下走,那金属摩擦声越清晰,“咯吱、咯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铁板,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们听到没?”小飞在洞口往下喊,声音发颤,“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老周停下脚步,仔细一听,果然有微弱的低语声从深处传来,含糊不清,像是在念什么咒语,又像是无数人在耳边窃窃私语。“别胡思乱想,可能是风声和回声。”他强作镇定,继续往下走。
走到石阶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地面铺着青石板,墙角堆着一些腐朽的木箱,中间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放着一个生锈的铜盘,铜盘里似乎残留着黑色的灰烬。
“这是什么?”林野的手电筒照向石桌旁的墙壁,上面刻着一行暗红色的字,像是用鲜血写的:“庙毁魂不散,入者必遭难。”
“故弄玄虚。”老王也跟着下来了,不屑地撇撇嘴,伸手去翻墙角的木箱,“说不定有什么古董,咱们发了。”
就在这时,密室里的温度突然骤降,手电筒的光束开始疯狂晃动,那金属摩擦声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是就在耳边。老周猛地转头,只见密室门口的阴影里,缓缓浮现出一个焦黑身影,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它佝偻着身子,四肢扭曲,身上似乎还在往下滴着黑色的液体。
“谁!”老王大喝一声,握紧了手里的登山杖。
焦黑身影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地朝他们移动,每走一步,地面就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骨骼摩擦的声音。同时,那诡异低语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人在诅咒:“偿命……拿命来”
“快跑!”老周反应过来,拉着小飞就往石阶上跑。林野已经吓得腿软,被老王拽着跟在后面。
就在他们快要跑到洞口时,小飞突然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众人回头,只见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黑斑,黑斑正在快速扩散,皮肤像是被灼烧般红肿、起泡,身体异变突如其来。“我的手!好疼!”小飞挣扎着,黑斑已经蔓延到了肩膀,他的手指开始扭曲,指甲变得又黑又长。
“别管他了!快跑!”老王嘶吼着,拽着林野往上冲。老周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去拉小飞,却被小飞一把抓住手腕。小飞的眼睛变得浑浊,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声音变得沙哑:“一起……留下来”
老周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冲上洞口。刚爬出来,就听到密室里传来小飞凄厉的惨叫声,随后声音戛然而止。
四人惊魂未定地瘫坐在院子里,雨还在下,却丝毫冲不散空气中的诡异气息。林野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突然指着老王的脖子:“王哥,你的脖子”
老王伸手一摸,摸到一块冰冷的黑斑,和小飞手臂上的一模一样。“怎么会”他脸色大变,拼命地搓着脖子,可黑斑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来越大,“救我!老周,救我!”
老周看着老王痛苦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凝重:“十几年前,咱们公司是不是在这里搞过一个项目?后来突然停工了,说是出了事故。”
老王一愣,眼神闪烁:“你……你怎么知道?”
“我查过资料,”林野低声说,“当年的项目负责人是你吧?听说有三个工人在施工时失踪了,最后只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还有一个人下落不明。公司把这事压了下来,对外说是意外事故。”
老王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黑斑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上,他的嘴角开始流口水,眼神变得涣散:“是他们……是那些工人……当年为了赶工期,我没检查安全措施,导致脚手架倒塌,他们被埋在了下面……我怕担责任,就谎报了人数,把那具没找到的尸体……埋在了密室里”
原来,这是一场旧怨诅咒。当年被活埋的工人怨气不散,附身在焦黑身影上,等待着复仇的机会。而他们四人,恰好都是当年那个项目的相关人员。老周是当时的技术顾问,虽然反对赶工期,却没能阻止;小飞是老王的侄子,当年靠老王的关系进了公司,对这件事略有耳闻;林野的父亲,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个工人,他一直怀疑父亲的死另有隐情,才主动加入这次考察,想查明真相。
“报应……这都是报应”老王喃喃自语,身体开始抽搐,黑斑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他的四肢扭曲变形,和密室里的焦黑身影越来越像。突然,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朝着密室的方向爬去,最终消失在洞口。
老周和林野看着这一幕,浑身冰凉。就在这时,老周突然感觉耳朵里传来强烈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他的耳膜,同时,那诡异低语声又在耳边响起:“下一个……该你了”
他伸手去掏耳朵,却摸到了一手黏腻的液体,低头一看,是黑色的血。他的脸颊开始发烫,伸手一摸,一块黑斑正在快速扩散。“不……不要”老周绝望地嘶吼着,他想起了当年自己的懦弱,如果当时他坚持反对赶工期,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这职场阴影如同附骨之蛆,缠绕了他十几年,如今终于化作诅咒,向他索命。
林野看着老周痛苦的样子,突然平静下来。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笑容灿烂。“爸,我找到害你的人了,他们都得到报应了。”他轻声说,然后站起身,朝着密室的方向走去,“我来陪你了。”
老周想阻止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身体越来越僵硬,意识开始模糊。他看到林野走进密室,里面传来一阵诡异的低语声,随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破败的土地庙上,却显得格外阴冷。院子里只剩下老周一人,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黑斑覆盖,四肢扭曲,变成了一个新的焦黑身影。他缓缓地站起身,朝着山下望去,那里有更多当年参与项目的人,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密室的洞口缓缓闭合,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诡异的低语声和金属摩擦声,还在山间回荡,等待着下一批闯入者,续写这场跨越十几年的诅咒与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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