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涡心的光芒缓缓平息,那眼氤氲着星云能量的泉水渐渐恢复平静。
空间微微扭曲,白厄的身影从中跌撞而出,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身上虽无明显的伤痕,但眉宇间却带着一种历经巨大心灵冲击后的疲惫与……某种奇异的平静。
一直守候在此的缇宁立刻迎了上去。
她仔细感知了一下,发现白厄身上并未出现预想中那种属于【纷争】半神的、锐利而磅礴的气息。
同时,那眼泉水中,暗红色的【纷争火种】再次缓缓析出,漂浮其中,仿佛从未被触动过。
试炼……失败了。
缇宁小小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但随即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的庆幸。
她轻轻拉住白厄的衣袖,声音空灵而温暖:“小白,你回来了……没事就好。”
她知道泰坦的试炼何等凶险,失败往往意味着精神的彻底崩溃或肉身的消亡,能活着回来,已属万幸。
消息通过阿格莱雅的金线,悄无声息地传递给了其他几位核心黄金裔。
最先赶到的是万敌。
如果外面的是门,他绝对会是踹开进来。
从涡心秘境入口的能量屏障进来,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金色的瞳孔第一时间锁定了白厄,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发出一声标志性的、带着嘲弄的冷哼。
“哼!果然不行吗?就你这优柔寡断、心里塞满乱七八糟东西的样子,怎么可能驾驭得了尼卡多利的力量?没死在里面算你命大!”
若是以前,白厄或许会沉默以对,或将这份嘲讽埋入心底,成为又一重压力。
亦或者用笑容掩饰。
但此刻,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看向万敌。
他的眼神依旧疲惫,却不再有以往的沉郁和躲闪,反而像被雨水洗过的蓝色晶石,清晰而透彻。
他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万敌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释然与笃定。
“嗯,你说得对。”白厄平静地承认,“那份力量,确实不适合我。”
万敌被他这反应搞得一愣,准备好的后续嘲讽卡在了喉咙里。
他狐疑地眯起眼睛。
他敏锐地察觉到,白厄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失败了,却没有消沉,反而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包袱。
白厄走上前,出乎意料地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万敌肌肉虬结的肩膀,就像他出发之前万敌对他做的那样。
“迈德漠斯,”他用了万敌的真名,语气郑重,“纷争的火种,或许从一开始,就在等待着真正属于它的人。”
他顿了顿,蓝色的眼眸中仿佛闪过试炼幻境中的种种画面,声音低沉却清晰。
“那份力量,需要的是直面一切的勇气,是即使身后空无一人也要撕裂黑暗的决绝,是能承载一族悲愿而不被压垮的坚韧……这些,我做不到,或者说,我选择以另一种方式去做。”
“但你,”他的目光直视着万敌金色的瞳孔,“你天生就是为纷争而生的战士。你的不死,你的狂怒,你对悬锋城那份无人能及的责任与执念……这些才是点燃火种、真正驾驭它的钥匙。”
“别辜负了它。”白厄最后说道,语气不再是建议,而更像是一种托付,“也别辜负了……那些等着你带领他们回家的人。”
万敌沉默了。
他脸上的嘲弄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沉甸甸的表情。他避开了白厄的目光,看向泉水中那团安静燃烧的暗红色火焰,又仿佛透过火焰,看到了别的什么。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猛地转身,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了创世涡心。
他需要静一静。
万敌独自一人,走到了奥赫玛的街头,走到了悬锋遗民们聚居的区域。
他一出现,立刻引起了轰动。
“王储殿下!”
“是迈德漠斯殿下!”
“殿下您看起来心事重重,没事吧?”
无论是玩耍的孩童、忙碌的青年、还是倚在墙边晒太阳、身上带着旧伤的老兵,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充满敬仰、信任和期盼的目光注视着他。
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男孩跑过来,塞给他一个编得歪歪扭扭的金色麦穗环。
“殿下!妈妈说您是最厉害的英雄!以后一定能带我们打回悬锋城!”
一个失去了手臂的老兵,用仅存的手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悬锋军礼,眼神坚毅,无声胜有声。
年轻的战士们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他就是指引方向的旗帜。
这些目光,这些无声的期盼,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万敌的心中,逐渐压倒了那些犹豫和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白厄的话,想起尼卡多利,想起母亲临终的嘱托,想起克拉特鲁斯的愤怒,更想起……这片在奥赫玛庇护下得以存续,却从未忘记故土的悬锋之魂。
他与白厄是不同的。
白厄背负的是整个奥赫玛乃至翁法洛斯的“完美”期望,是救世主的重压。
而他身后,是确切的、活生生的、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他身上的悬锋子民。
他们的信任,他们的期盼,就是他的力量源泉,也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万敌缓缓握紧了拳头,那枚粗糙的麦穗环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他抬起头,望向悬锋城的方向,尽管隔着无尽的时空与黑潮,但他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一切阻碍。
金色的瞳孔中,最后一丝迷茫散去,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
或许,这就是他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着创世涡心的方向,迈出了坚定而沉重的步伐。
他,要去拿走那份本就属于他、也属于所有悬锋人的力量。
……
来点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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