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个地下据点，重新回到多洛斯城那光鲜亮丽、空气都仿佛带着谎言甜腻气息的街道上，赛法利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终于可以将背后那个沉甸甸、惹人注目的巨大麻袋卸下来了。
她当着格林的面，如同变戏法般，将那装满巨额财宝的麻袋塞进了街角一个废弃排水管道的深处，又用几块松动的碎石巧妙地遮掩好。
格林抱着手臂，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忽然开口问道。
“就这么藏在这里，不怕我等你走了，回头把它偷走吗？”
赛法利娅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眼神白了格林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得了吧，老格林。这点钱财你肯定看不上。只要你开口，整个奥赫玛国库里的财富理论上都是你的，我这里装的，连千分之一都不到，对你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处理完财宝这个“累赘”，赛法利娅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她凑近格林，脸上带着一丝寻求认可的表情，压低声音问道。
“喂，我刚才在地下那番演讲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
格林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给予肯定。
“挺好。逻辑清晰，切中要害，煽动性也不错。”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补充道。
“至于有没有破绽，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他们相信有利可图，并且风险可控，自然会答应出手。没人能拒绝一个可能获得神之力量的机会，哪怕它再渺茫。”
赛法利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这时，格林转身向着另外一条街道走去。
赛法利娅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现在没什么事了吧，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格林头也不回地问道。
“没什么啊！”赛法利娅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你走你的路就好，不用管我，我就随便逛逛。”
格林不再多说，任由她跟着。
两人穿行在多洛斯错综复杂的街道上，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化。
这里的本地居民明显多了起来，随处可见长着各式各样兽耳和尾巴的亚人，主要以猫人和狗人为主，他们穿着风格更为大胆鲜艳的服饰，言行举止也带着多洛斯特有的、浮夸而热情的调调。
很快，格林在一家装饰得花里胡哨、门口挂着闪烁霓虹灯牌匾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灯牌上用夸张的字体写着“喵喵奇妙屋”，旁边还画着几个穿着女仆装、摆出可爱姿势的猫娘剪影。
赛法利娅眼睁睁看着格林居然真的朝着那家店门口走去，忍不住快走两步，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
“不是吧老格林！你……你真去啊？！”
格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的问题很多余。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听说这里的猫娘女仆店是特色，特意来一趟，怎么可能不进来体验一下。”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脸无语的赛法利娅，径直走向店门。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黑白女仆装、头戴猫耳发箍、身后拖着一条柔软猫尾的可爱猫娘。
看见格林走近，她立刻露出甜度满分的笑容，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动作熟练地掀开珠帘，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欢迎主人回家~！”
格林面色如常，顶着那对依旧在微微抖动的伪装猫耳，施施然走了进去。
门口的猫娘女仆看到跟在格林身后、脸色不善的赛法利娅时，明显微微一愣。
赛法利娅虽然也是猫娘，但气质与店里这些精心训练过的“产品”截然不同，带着一股野性与不羁。
不过专业素养让她立刻恢复了甜美的笑容，也对赛法利娅躬身道。
“欢迎主人回家~”
赛法利娅冷冷地撇了对方一眼，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跟着格林走进了店内。
店内的装修色彩鲜明而温馨，以粉色和白色为主调，摆放着许多可爱的毛绒玩偶和装饰品。
柔和的光线洒下，映照着几位穿着同样款式的女仆装、穿梭在座位间为客人服务的猫娘，她们脸上都带着模式化的甜美笑容，动作轻盈优雅，确实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甜点和咖啡的香气。
赛法利娅全程冷着一张脸，跟着格林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立刻有一位猫娘女仆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为两人递上精美的菜单，然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躬身，用甜腻的声音对格林说。
“主人，今天想吃点什么呀？”
另一份菜单也放到了赛法利娅面前。她随意翻看了几页，微微皱眉，因为上面的价格实在贵得离谱，一杯普通的果汁价格几乎是外面餐馆的十倍。
格林却似乎对价格毫不在意，很淡定地开始点餐，要了一份招牌蛋糕和一杯特调咖啡。
点完餐，格林忽然抬眼看向对面臭着脸的赛法利娅，开口道：“赛法利娅。”
“哦，干啥？”赛法利娅头也不抬，随意敷衍一声。
“你得跟这里的猫女仆们学学，”格林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怎么温柔地待人接物啊。”
赛法利娅冷冷地撇过脸去，看着窗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才不要。不过是一群被刻意训练、豢养出来取悦别人的宠物而已，有什么好学的。”
格林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
“听说，阿格莱雅偶尔闲暇时，也挺喜欢来这种风格的店里坐坐，她觉得很有趣，很放松。”
赛法利娅撇撇嘴，嘴上强硬道。
“不可能！阿格莱雅才不是那样的人！”但内心深处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嘀咕。
阿格莱雅……真会喜欢这样的调调？
她没注意到格林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格林当然不是真的单纯来体验女仆店的。
这不过是他惯用的收集情报的方式之一。
在这种鱼龙混杂、人员流动大的服务场所，往往能听到许多零碎但有用的信息。
他招手叫来了刚才点餐的那位猫娘女仆，在对方甜甜地询问“主人还有什么需要吗？”时，他将几枚利衡币不动声色地推到对方面前，压低声音道。
“向你打听点消息，关于城里的趣闻，或者……‘幽灵日’的传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多洛斯更是如此。
那猫娘女仆眼睛微微一亮，迅速而自然地将金纳尔收好，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开始低声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传闻和零碎消息娓娓道来。
格林仔细地听着，不时问上一两个关键问题。
虽然得到的信息大多琐碎，但结合之前的情报，如同拼图般，让他对诡计泰坦扎格列斯的行为模式和多洛斯当前的暗流有了更细致的了解。
比如，扎格列斯并非时刻关注城邦，他更像一个追求极致戏剧性的观众，只在特定的时机，或者被极其精彩的“诡计表演”吸引时才会现身。
那个所谓的“幽灵日”，正是他一个月中最为活跃、也最可能回应“召唤”的日子。
赛法利娅虽然表面上依旧一副嫌弃的样子，但耳朵却早早竖了起来，同样在认真地听着女仆的讲述。
十几年未曾归来，许多细节和规则她已经模糊，需要重新熟悉。
从女仆和格林简短的交流中，她获取的信息，已经足够她接下来进一步完善和调整那场针对神明的猎杀计划了。
一杯咖啡未尽，情报已在谈笑间悄然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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