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街角微光与守望者联盟
楚歌系紧灵调局制服的最后一个纽扣,金属扣环冰冷的触感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晰了不少。窗外,东离市的天空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浑浊的铅灰色,冥川节点方向氤氲的暗红色光晕似乎比昨日又浓重了几分,像一块永不愈合的伤口,不断渗出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街道上,往日的车水马龙被一种刻意压制的寂静所取代,只有灵调局装甲车驶过时引擎的低沉轰鸣,以及广播里循环播放的、要求市民非必要不外出的冷静公告,打破了这份沉寂。
第五巡逻队的任务区域涵盖了南区一片人口密集的旧式居民区与商业街混杂的地带。这里的建筑大多有些年头,巷道狭窄曲折,能量监测盲区众多,是鬼物最喜欢的藏身之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消毒水的气味、路边小吃摊传来的廉价食物油脂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腐败的甜腥气,这是鬼气浓度上升带来的特有现象。
巡逻不再是简单的例行公事。队员们的神情紧绷,手持的探测器屏幕上的数据流跳动得比以往更加频繁、剧烈。楚歌强化后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向四周蔓延,他能“听”到墙角阴影里低阶游魂无意识的呓语,能“看”到下水道入口处残留的阴冷能量轨迹,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某些体质敏感的居民家中弥漫的焦虑与恐惧形成的负面情绪场。这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感,比直面一只强大的鬼物更令人窒息 。
在一个十字路口,队员们遇到了一位正在匆忙收摊的老妇人,她的三轮车上堆满了各种日用品。看到巡逻队,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陈锋队长的胳膊,声音因恐惧而颤抖:“长官,是不是……是不是又要出大事了?我儿子说他们厂区昨晚又响警报了,是不是‘那个’又要来了?我们……我们还能撤到哪里去啊?”她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知灾难最原始的恐惧,这种恐惧源于信息的不对称和对未来的彻底不确定性 。
陈锋只能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安抚,重复着官方的说辞,承诺灵调局会尽全力保障市民安全。但楚歌看到,队长紧握着武器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些承诺在日益严峻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类似的场景在巡逻途中不断上演:家长们紧紧拉着孩子的手,行色匆匆,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商店大多半开着门,老板们无心做生意,只是呆坐在店里,听着广播里的每一个字。一种无声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街巷间蔓延,比鬼物的嘶吼更具侵蚀力 。
与此同时,在东离市北区一栋由废弃图书馆改造的、防卫森严的建筑内,一场打破常规的会面正在紧张的氛围中进行。这里是“人类纯净阵线”(反AI协会)的东部指挥中心,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卷和机油混合的特殊气味。协会的负责人李明远教授,正面色凝重地站在一幅巨大的东离市地图前,而他的对面,坐着青年超凡协会的副会长王锐。
两人代表的组织,曾因理念不合而多次发生公开冲突。但此刻,地图上那些被标记为“高危”的、正不断扩大的红色区域,让他们暂时搁置了争议。
“王会长,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李明远开门见山,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冥川节点周边几个急剧变色的区块,“监测数据不会说谎。鬼气的活跃度和鬼物的集群智能水平正在以指数级攀升。常规的防御手段和各自为战的模式,已经无法应对接下来的冲击。我们认为,下一次鬼潮的规模和强度,将远超记录 。”
王锐收起了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锐利:“李教授,我们协会的小伙子们也在前线,情况我们清楚。单打独斗,我们谁都不是那些成群结队、还会打配合的鬼东西的对手。说说你们的想法。”他也注意到了鬼物行为模式的异常,这种超出常理的变化让他深感不安 。
“合作。”李明远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合并,而是有限度的、基于现实需求的战术协作。”他走向旁边一个盖着防尘布的工作台,猛地掀开布帘。下面并非赛博神教或智械未来那种充满未来感的智能装备,而是一些结构扎实、甚至显得有些“笨重”的非智能武器和防御设施模型。
“这是基于符文能量阵列的‘守夜人’区域静滞力场发生器,启动后能形成一个持续十分钟的强效能量屏障,对灵体类鬼物有极佳的隔绝效果,但需要至少三名熟练的操作手和提前布设 。”
“这些是经过特殊附魔的破灵弩箭和‘镇魂’音叉,对付那些对电子信号敏感的鬼物有奇效,且不会像能量武器那样容易过载 。”
“我们还有一套基于地脉能量波动监测的早期预警系统,虽然精度不如官方的卫星网络,但胜在不受已知的电子干扰手段影响,或许能提前几分钟发现鬼潮的聚集迹象 。”
李明远一一介绍着,语气中带着对自己技术路线的自信:“我们的东西不花哨,甚至有些落后,但在极端环境下,尤其是面对能瘫痪智能设备的敌人时,它们更可靠。我们需要你们青年协会的觉醒者,尤其是像楚歌那样拥有特殊体质和强大突击能力的人,作为‘矛尖’,在我们构筑的防御节点上,给予鬼潮致命一击 。”
王锐仔细查看着这些装备,用手指弹了弹一支破灵弩箭的箭镞,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实在的东西。我们协会的小子们,更信自己的拳头和天赋,但也最讨厌在战斗时被队友的‘高科技’设备掉链子坑死。你们的‘土办法’,有时候反而更让人安心。”他抬起头,看向李明远,“情报共享,预警互通。在特定区域,比如能量干扰严重、智械未来的机器人容易趴窝的地方,我们可以尝试配合。你们建立防线,我们负责突击和清除高阶目标 。”
这是一次基于纯粹实用主义的联盟。没有共同的理想蓝图,只有对生存的共同渴望。两只手,一只布满老茧,一只看似随意却蕴含力量,短暂地握在了一起。一份针对几个重点高危区域的联合防御草案被迅速拟定,两个组织的基层成员开始进行首次艰难的技术对接和战术磨合。信任需要时间建立,但鬼物,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 。
合作的效果,最先体现在一些细微之处。
楚歌的小队在一次夜间巡逻中,接到反AI协会一个前沿观察点的预警——一片待拆迁的废弃楼宇区内检测到异常的灵能聚集,但官方监测网络因不明干扰信号不稳定。协会的成员利用改装过的、基于声波和磁场原理的简易探测器,结合对当地地形和能量流动的熟悉,成功定位了一个正在形成的小型鬼物巢穴 。
当楚歌带领队员赶到时,几名青年协会的觉醒者已经与先期到达的反AI协会武装人员汇合。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行动迅速展开。协会成员迅速在几个关键出口布设了简易的符文陷阱和声波干扰器,而青年协会的觉醒者则凭借速度和力量,在楼宇间快速穿梭,清理零散的游魂。楚歌作为主力,直接突入巢穴核心,将那只试图融合更多鬼物壮大自身的“巢母”在它完全成型前彻底净化 。
整个清剿过程高效、安静,几乎没有惊动附近的居民。战斗结束后,反AI协会的人员默默上前,用一种特制的骨粉与草药混合的溶剂喷洒战场,中和残留的鬼气,而青年协会的人则负责外围警戒和最后的排查。这种默契的互补,让楚歌看到了不同力量协同的可能性。这些具体的、微小的成功案例,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一盏盏小灯,虽然无法照亮整个城市,却为目睹这一切的普通人提供了最实实在在的心理慰藉 。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底层民众和小道渠道中流传。人们开始知道,除了官方的灵调局和光鲜的智械未来,还有另外一群“土家伙”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守护着这座城市。这种认知,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希望或许依旧渺茫,但至少,抗争的火种并未熄灭,它以另一种更加贴近这片土地的方式,在街角巷陌顽强地燃烧着 。
楚歌结束巡逻,返回驻地时,已是深夜。他站在楼顶,望着城市边缘那片不祥的红光,又看了看脚下这片在恐惧中依然努力维持着生机的城市。个体的恐慌是真实的,但携手应对危机时迸发出的力量,也是真实的。真正的考验尚未到来,但这些在困境中自发形成的“守望者联盟”,或许正是东离市能否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存续下去的关键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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