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气蒙蒙,柳爷家门口的桌椅凝满了晨露。
秋天一到,早上的风将苹果树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半绿半黄的树叶偶尔斜斜的掉落几片,一晚上下来,树下落满了一圈卷了边的落叶。
整个院子的地面好不狼藉。
离树不远的位置,瓜子皮,花生米,还有昨晚陆东堂吐在墙角的一滩秽物……
柳爷撩开窗帘一角,就看到这一幕。
他摸了摸脑袋,记忆在晚餐那一顿就有些模糊了。
昨天中午本来一点多就吃完了的,不爱喝酒的同志早就走了。
剩下几个比较要好的,都是酒蒙子。
柳爷不得不陪他们喝。
虽然后面有小雪拘着,但架不住烧刀子这玩意儿烈,而且喝酒的时间太长了,他就醉了。
记忆一点一点复苏,昨晚他醉了以后,她好像很辛苦呢。
忙里忙外,张罗走客人,还得照顾他。
柳爷放下窗帘一角,把脑袋转回来,看了看睡在旁边的小雪。
她的眉心轻轻蹙着,好像有烦心事。
柳爷举起手,想抚平她的眉心,却又想起自己还没洗澡。
捂住嘴巴轻轻吹口气,一股隔夜的酒味差点把他自己熏吐。
看来现在想亲亲她是不行了。
柳爷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一角,挪动屁股下床。
这炕有一点好,就是不会像架子床一样咯吱乱叫。
见她还沉沉睡着,没有被他的动作吵醒,柳爷放下了心。
脚趾在床下勾了好一会儿,低头一看。
他的拖鞋歪七扭八摆在她那一头。
脑中的记忆点走到这儿,柳爷有些恍然。
他好像被她喂了醒酒汤了。
他把小册子送她了。
他……好像拒绝了她的求欢,还叫人家去吹蜡烛了?!
柳爷用力抹了一把脸,脑中全是她不悦的那张脸。
结婚当晚,就让媳妇生气了,他可真该死。
当下柳爷便下地穿上拖鞋和衣物,拿了窗户边上的牙杯跟门后的扫把出去了。
……
雪儿是被规律的唰唰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睁眼往旁边一看。
炕上空空荡荡,仅有她一人。
她的外套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小几上。
昨晚落下一个碗,也被收走了。
屋里通往外头的布帘被挑开下面一角,不透光的同时,屋里的酒气也散尽了。
小雪甚至能闻到厨房传来的米粥味,和屋外浅淡的果香。
他起床做饭了?
小雪坐起来,撩开脑袋后头的窗帘一看。
何止把饭都做好了,人家把桌椅都还回去了,地也扫完了。
柳爷今日难得没有穿军装,一身休闲的白色宽松条纹褂子。
他挽到手弯处的两个袖口,看得小雪皱紧眉头。
好看是好看,但他不冷吗?
正拿着簸箕堆垃圾,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炸毛小猫在玻璃后对他拧着眉毛。
看起来好像有点起床气呢……
柳爷温柔的朝她笑了笑,指指厨房,怕她隔着窗听不见,他微微提高一点音量:
“早饭做好了,你要起了吗?”
“你进来。”她的声音里自带一种压抑的怒气。
柳爷眼皮跳了跳,心想她还是生气了。
可不是嘛,昨晚他是有些过分。
拒了她好几次,还说人家把他腿坐麻了,多缺心眼儿。
平时攒的八百个心眼子,昨晚都掉酒杯里了。
柳爷放下簸箕和扫把,走到门口,拿水瓢舀水洗了把手,又顺手冲了冲陆东堂昨晚吐的那个位置,这才转身进去。
才刚进门,就看到她直挺挺跪坐在床边,冷着脸,一手提着他外套的一边衣领:
“把手伸出来,你身子不好,也才刚喝完酒,就这样出去不怕生病吗?”
柳爷怔了怔,眉眼瞬间柔和到不像话。
原来她刚刚拧眉头,是因为担心他呢。
她可真好。
柳爷走近半步,转身,伸手套上外套,而后转身过去,梳了梳她后脑勺乱翘的头发,“雪儿,你真好。”
小雪没好气的怼他手臂一下,又麻利的垂下脑袋帮他扣起了扣子。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的动作,“我不冷的,刚刚洗了个热水澡,还烧了火,运动了一下。”
扣到他颈间那一颗,小雪突然停住。
双手抓住他的衣襟拉近,小雪张口便咬下他因解释一直抖动的喉结。
柳爷住了口,轻柔环住她,安抚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是我让你担心了,就这一次,以后我不喝了。”
“你自己说的哦。”
小雪乘胜追击:“还有,以后的灯都你吹,大冬天,就算冻死了也要下地吹。”
“好。”
“以后你关门,家里的门都由你来关。”
“好。”
“今天不许碰我。”
“……”
他震了震,松开她,对上她含着笑又有点认真的小表情,有些为难,“你说真的?”
雪儿傲娇扬起下巴,“你昨晚都不理我的,我也要报复回来,反正今天不许碰我,抱抱可以,但不能亲,不能……嗯……那什么。”
柳爷低头亲上她的脑门,表情似笑非笑:
“那我亲到了,怎么说?”
小雪捂住脑门,哼一声,跳下地跑了。
柳爷好笑的提着她两只拖鞋快步跟上,“把鞋穿上,地上凉。”
“你保证不动我。”
“……”
“不说话我就不穿,谁还不会耍赖!”她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对他做了个鬼脸。
“我保证。”柳爷无奈认输。
小雪宛如斗胜的公鸡,昂头挺胸过来穿鞋。
时候还早,太阳隐在云雾间,偶有光亮射下一束。
柳爷认错态度良好,她刷着牙,他就帮她倒热水洗脸。
她喝粥,他就给她夹菜。
吃饱喝足抹香香,他就拿了梳子帮她梳头。
雪儿心里是喜悦的,可一看到窗外小刘渐渐走近,来上岗了,她就不得不帮柳爷留好面子。
她转过身,接过他手里的木梳,“你忙自己的呗,之前不还有什么计划书没写完吗?”
柳爷站起来,走到衣柜旁,拿出换洗的军装,站在那儿好一会儿,小刘都快到门口了,他这才走过来。
耳语道:“苹果洗干净了,雪儿想什么时候吃,都听你的。”
嗡一声,镜中的小雪粉白的脸颊瞬间翻涌上来更浓的血色。
她往窗外看去,小刘就在大门口站岗,等着柳爷出去。
窗帘也没拉,虽然小刘没敢回头看,但柳爷他怎么敢的。
小雪恼羞极了,手肘往后怼上他的肋骨,“去你的,我可忙着呢,今天我就要招学生了。”
柳爷一把拉上窗帘,把她吓一跳。
嘴里说着她看不见抹脸了,身子却开始慢慢倾斜远离他。
柳爷委屈的撇了撇嘴,脱了外头的褂子,顺道弯腰在她耳边说:
“我换衣服,你想什么呢?而且,我会信守承诺的。”
小雪面无表情的别上另外一耳的小耳钉,说:
“换衣服,信守承诺,你倒是把我的耳垂松开。”
“好吧。”柳爷错开一点角度,又啄了一口她耳垂上的雪花型小耳钉。
这耳钉跟她很搭,体量很小,若是她不脸红的时候,几乎和她的肤色混为一体。
倒是符合她不想太过张扬的性格。
可现在她好像害羞了,耳垂红起来,耳钉像是一片小雪花落在她圆润绯红的耳垂上。
看着就惹人怜爱。
看了一眼又一眼,柳爷又绕头凑过去,吻一下她另外一边耳垂:
“好看的,我手艺真好。”
“嘁。”小雪推开他的肩,拉开椅子站起来,“你脸皮真厚。”
“不好看的话,雪儿你可不会戴。”他浅笑着,套上剪裁利索的军绿色外套。
“晚上我要是太晚回来,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他边扣扣子,边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下。
就这一会儿功夫,太阳就完全出来了。
茂盛的苹果树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不远处平坦的路边,能被太阳照射到的地方,却聚集起来了好些村民在那儿取暖。
几个小孩流着鼻涕在地上捡石子玩。
柳爷回过头,“你开班的话,有人跟你一起吗?”
小雪点点头,“当然有,我们排班表都出来了,我一三,团里的小芙二四,周五村民们不让娃娃们来,说要下地帮忙干活,就当劳动课了呗,周六日有两天假期呢。”
“说忙的话,其实也没有以前忙。”
“那就好。”
柳爷放下心。
毕竟她们练拳脚的计划从未停止过,只除了饿肚子那一段时间。
每天早早就得出去,他还是希望她能有张有弛,不要太过劳累。
穿裤子的时候,门外的小刘没了耐心,敲了一次门。
想跟小雪再温存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柳爷用力系紧皮带,又抻平军装下摆,板着脸出去了。
门一开,搓着手的小刘马上立正站好。
柳爷轻飘飘瞥过去一眼,唬人的气势瞬间就涌了上来。
小刘不禁头皮发麻。
咋了这是,他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吧?
“政委,今天除了旅部两个会,上面还派了人过来,说是个大人物,李旅长叫您一起接呢,他说,他说……他说话不好听。”
那个老李,倒是有自知之明。
柳爷回头看一眼同样收拾立整出来了的小雪,视线挪到小刘脸上:
“几点来?”
小刘掏出兜里的记事本看了看,说:“中午11点半,对了,旅长说,叫您顺便招待贵客吃饭,伙食他全权负责。”
这……
柳爷抿了抿唇,中午又不能跟她一起吃饭了,唉。
只低落一秒,柳爷就正了脸色回复:
“知道了,等会见了老李,你告诉他,他又欠我一个人情。”
小刘呃呃呃个不停,这种话就别让他传了吧?他不敢说的呀!
走在前面的柳爷嘴角暗暗一勾,叫他再催人出门。
结婚第二天,不知道人家需要温存一下的吗?
吓不死他。
……
柳爷只从史书上见过这段历史。
他知道这段历史中,人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有后来振兴起的中华民族。
于是不敢有半分懈怠,整日不是在制定计划,就是在作战室玄学加科学齐上阵。
他能改变的不多。
历史拐一道弯,总会按照既定的结果发展。
但柳爷总想着,能多杀一敌也好,能多救一个子弟兵也罢。
别说中午没空跟小雪一起吃顿饭了,一连半个多月,有时候到家的时候,她都睡了。
有时候出门的时候,她还没起。
雪儿也累。
柳爷总怀疑她当初跟他说了假话,哪有什么休息时间。
有时候路过团部教室,不该她在的时候,她也在那儿。
就在教室外墙边
捡几个想学又不敢往里进的小朋友,用木棍在地上教他们写字。
等他开完会出来,她又换了工种。
长长了的头发编成双股辫散在两侧。
额头盈满细汗,手里拿着红缨枪对着稻草人,教几位妇女同志练习戳刺技巧。
她的热情也感染了文工团的那群姐妹们。
原本只爱唱歌跳舞表演的学生,渐渐被她带成了全能型的女性。
柳爷这时才恍然大悟,怎么每每见到她时,她都累得睡着了。
有时候有点那个意思,磨着她想亲近一下的时候,她总是眼睛半睁半闭平躺着,一副随便你了的咸鱼样儿。
原来他的媳妇竟是背地里悄悄努力的这种人啊?
柳爷看了看手里的留学名单,终于是下定决心。
专门捡了一个休息日,柳爷把留学名单递给她。
“上面说,咱们组织实在缺人才,所以准备送一批人去俄国留学进修,去的正是你想上的军事学校,我想…你应该会同意去——”
“同意同意!我同意!”
雪儿简直都快蹦起来了,她紧紧抱住柳爷,笑得见眉不见眼,“我去,我一定要去!你快帮我报名!”
柳爷抿了抿唇,推开她,说道:
“你语言不通,可能——”
她立马举手,“我可以边自学语言边上学!”
柳爷顿了顿,还是不舍,毕竟天高皇帝远。
“这里需要我,我得留下。”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了。
小雪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
半晌,才启唇:“要去多久?”
柳爷缓缓牵起她握得紧紧的拳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泛了白的手背,“四年。”
“而且,他们学校有保密协议,期间学生不得外出,等你毕业了,才能——”
“我去。”
小雪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柳爷,反握住他的手说:“四年,我可以的。”
柳爷一愣,心里难免失落。
小雪拉他进屋,跟他说起了缘由。
“但是你被枪打中了,我就在想……为什么我没有枪可以反击……”
“我要是有枪,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我们民族也是,现在什么都缺,最缺的,正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必须去。”
“阿九,人生短短几十年,咱们……来日方长。”
“啪啪啪啪!”
门外响起阵阵掌声。
柳爷刚红了眼,眼泪立马缩回去。
看着老李带一群人闯进来,他闭了闭眼,拳头不禁捏紧。
“老柳啊,我就说你媳妇会答应的吧!”
柳爷不说话,只是端坐在炕边,面色不甚明朗。
老李身后钻出好几个雪儿认识的姑娘,叽叽喳喳的围住她。
“雪儿,旅长说你觉悟好,叫你带我们一起去呢!”
“对呀,你现在是留学小分队队长!”
老李坐到柳爷旁边,用手肘拱了拱他,搓着手,带给了柳爷一个坏消息。
“那个……我有件事必须跟你说,小陆也报名了。”
柳爷眼一眯,拳头立马捏得更紧。
“你跟他说了留学这事儿?”
老李生怕那一拳砸他脸上,他往后挪了挪屁股,干笑着说:
“上头发电报的嘛,他现在是五团团长,谁没有个电报机。”
看柳爷脸越来越黑,老李赶紧力挽狂澜,“那什么你别急啊,我打听来了,他报的科目跟咱小雪想去的不一样,人家想子承父业,学医呢。”
“我看过学校地图了,那个专业的宿舍,离枪械部还有点距离。”
柳爷无语死盯他。
他们是有点距离了,他这跟媳妇儿离了十万八千里。
柳爷还委屈,这么多天了,他的洞房被这些事儿推得遥遥无期。
这还得等四年,人还没去,他这心已经开始凉了。
当然,这是对于个人来讲。
作为政委来看,她的选择很正确。
理智和情感不停拉扯,柳爷又坐回位置上,扶着脑门,彻底没了话。
见气氛不太对,老李送完消息,赶紧拉着这帮人溜了。
小雪看了看桌上的单子,指尖落在了右下角的9月10号上。
出发时间确实很紧呢。
小雪走了两步,来到柳爷跟前。
还没安慰他,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柳爷把头埋在她心口上,闷闷不乐的讲:
“我知道你一定会去,他会去,我也不意外,我只是……”
控制不住自己,想吃醋罢了。
小雪明白他的心。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突然记起她备了很久,但是一直没空用上的东西。
关了门锁了窗。
小雪从衣柜深处掏出两根大大的龙凤烛,十成十新。
原本那一对,已经做无用功燃尽了。
她点燃龙凤烛,放在屋子中央的方桌上。
然后咬着唇,边解扣子,边朝愣住许久的柳爷走过来。
“阿九……”
“冷落你好多天,我现在……我想……”
柳爷顿了顿,阴郁的表情还没落下,眉梢就浮起几分呆滞。
可他没心情啊。
“你不想?”见他好像开心不起来,小雪抿了抿唇,把扣子又别回去,“不想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反正明天就出发,我还怕起不来呢。”
正背过身子絮絮叨叨,身前突然投下一道阴影。
龙凤烛啪嗒一声,火光跃动一下。
投在墙上的一对影子突然倒塌。
嘣一声闷响,小雪的呼痛声被全然捂住。
自从两人参了军,床上从没这么乱过。
衣服袜子满天飞,被褥歪歪斜斜,皱皱巴巴。
偌大的炕此时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不管两个人怎么滚也不会掉下去。
又是一声呼痛声传来,加上一声巴掌脆响。
柳爷捂着脸,不得不爬起来临时设个隔音阵。
“都跟你说了,要等我准备好,呜……我觉得隔壁贾叔听到了。”
柳爷转过身,将还在啜泣的夫人拥进怀里,用被盖住。
任她耍脾气乱蹬,柳爷不动如山,凑近她耳边说:“小苹果,完完全全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雪儿莫名被这一句话劝好。
看着他眼里的不舍,又想起自己要离开这么久,雪儿一时心软,敞开自己,说:
“今晚抱抱睡?”
柳爷摇了摇头,“还有一些事要做。”
“……”她羞得钻进被窝里,不想跟他重复结婚当晚的梗。
柳爷追进去,黏黏糊糊的,用四肢把她捆住,强逼着她说:
“你要问是什么事。”
雪儿脸上火辣辣的,羞极,又轻轻给了他一巴掌,“我不说。”
“真不说?”
“……不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柳爷在她耳边叹口气,突然笑了:“雪雪,明天……我要让陆东堂再哭一次。”
小雪:“?”
啥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就知道是啥意思了。
他跟小狗一样,总往显眼的地方厮磨。
脖颈上半段,手腕下半段,甚至于脚腕下半段,都有他的杰作。
雪儿知道他内心不安,于是也由他去了。
怎知他后来更加过分,武王伐纣,一次又一次的伐。
雪儿若是一块烧饼,那已经翻来覆去的被烤焦了。
第二天清晨,刚要睡下,她就被十分餍足的柳爷从被窝里挖出来。
柳爷看着她浑身不堪入目的痕迹,摸摸鼻子,帮她穿衣洗漱,整理行李。
等到出门时,她发觉自己走路的步伐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太太时,他的脖颈又惨遭毒手。
多了三道爪印。
“我怎么见人?他们马上就来了!”
小雪看着眼前高大的军车,想跨上去又不敢动。
柳爷摸了摸脖子上的爪印,心想她还是没变。
“我抱你上去?”
“你离我远点!我自己可以!”
“……”
对峙几秒,小雅的大嗓门远远的从道路尽头传来:
“政委!小雪!我们来啦!司机大哥等一等!”
小雪委屈的瘪起嘴,转身过去,一把将包袱甩上去,本想强忍酸痛爬上去。
腰间突然伸来两只手,拖住她的腰侧往上一提。
雪儿轻轻松松上车。
她捡起行李,回到座位上坐下。
看着脖子溢出血珠,还朝她笑得温柔的柳爷,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对不起。”
柳爷:“我没事。”
雪儿吸了吸鼻子,用力摇头,“我其实也舍不得你……”
“我知道。”柳爷朝她招招手,眼圈跟着红起来,“我等你归来,我的女英雄。”
后来的几人相继爬上车。
柳爷强忍泪意,严肃的朝司机扬扬手,示意他开车。
发动机轰鸣一声,带走了一车满怀梦想的青年。
柳爷宛如一棵青松,伫立在黄色的土地上。
微尘高高扬起,快要将他淹没。
眼泪即将脱眶而出,柳爷转过身,不想让小雪看见一点他的脆弱,于是转身往回走。
“小苹果!”
“等我回来!”
“还有,你也是我的英雄!你是大家的英雄!”
那群男男女女,问完小雪平时最爱叫的昵称,各个起哄对着柳爷消失在土尘中的背影喊:
“柳爷,你是我们的英雄!”
柳爷震了震,停在道路中间,右手缓缓抚上左胸。
此刻的感觉,令人难以言喻。
他只知道,这辈子他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在大厦将倾之际,同她一起携手走上这条最艰难的路。
(柳爷一篇到此完结啦!)
(说实话,我很舍不得他,剧里的他很不得志,所以我给了他一个能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毕竟我超爱hE结局的。)
(另外,剧中他身子不好,但总能在危难之中挺身而出,所以柳爷这个角色在我眼里,也是一个英雄!)
我们柳爷,怎么不算英雄呢!!!
完结撒花!
下一本,大家猜猜我要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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