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会儿天,两人情绪都渐渐冷静下来。
林正把她从床上轻轻拉起来,问:“你要不要去庙里看看,他现在还在那里。”
静之:“谁?”
“那小孩。”林正讲。
静之有些犹豫。
林正:“不想去?”
静之:“……不是。”
“害怕吗?”林正猜测,毕竟那也是个鬼魂。
静之立马皱眉摇头,“才不是。”
那是什么?
林正把手背到身后,扯了扯被她哭到粘在身后的汗衫布料。
察觉到他的动作,静之开了门,正想去后院给他取晒干了的干净衣服,刚穿过厨房,就被林母截住了。
“刚刚玉子小姐过来找你了。”说着话,林母朝她塞过来一袋绿皮橘子。
静之顿了顿,拿了两颗,剩下的全部推给林母,笑说:“知道啦,等会我去找她。”
林母忧心忡忡看她跑去后院收衣服,想跟她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她不是以前那个女警了。
想找个机会跟林正讲。
可静之刚跟他和好,他换衣服的时候,静之就坐在床边剥橘子,竟是连出去一下也不肯。
林母暗自叹息一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几个橘子。
路过厨房垃圾桶,林母啧一声,一股脑儿将没动过的橘子给丢了。
不怪她因为一伙贩毒分子恨了一个国家。
她的丈夫,女儿,包括女婿,都因为那个国家的人死过一次,无论如何,她怎么也原谅不了。
“阿正你吃一口,这个季节的橘子不怎么酸了。”
屋内传来静之哄男朋友的声音,林母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她女儿转世了,前世恩怨,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放下。
唯有她这个记得一切的人,还记得这份恨吧。
而林正……一向公私分明。
玉子没惹他,她去说一些莫须有的猜测,好像不太好。
……
吃了晚饭,静之跟林正果然还是出去了,说是要去找住在海边了望亭的玉子。
林母怎么放心得下,他们前脚一出门,她便转头寻了根棍子不远不近跟在他们后面。
林正如此敏锐,怎会感知不到。
扭头去看,林母僵在石板小道中间,装作吃撑了,杵着竹竿,捂肚子朝他笑笑:
“吃多了,我出来散散步。”
“……嗯。”林正转回头,正想跟静之说句话,一转眼,刚刚还在他身边的女人已经跑到后面去了。
静之自来熟搀着林母的胳膊,指着小道尽头波光粼粼的海边,亲切问候林母:
“今天风不大,一起走走吗?”
红色余晖中,静之明亮的眸子弯弯的朝她看过来。
林母恍惚几秒,嘴上不禁叫了一声静之。
“诶!”她元气应一声,“在呢。”
林母饱经风霜的眉眼渐渐放松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
万一,是她多心了呢。
看了好几天节目了,玉子看起来乖乖巧巧,跟那些亡命之徒一点不一样呢。
……
为了林母这个老年人,林正两人脚步慢下来,漫步在石板小道上。
两边居民房上方常有炊烟被海风带向远方。
村里两侧道路,大约隔十米的崭新路灯,六点一到,突然啪的一下,全部亮起暖黄色的光。
路灯把眼前一小段路照亮,左手边的士多店也及时打开门口的灯。
林母路过这儿,不忘对里面的老板娘打个招呼。
“阿霞,食咗饭未。”
头上戴着粉色发卷的阿霞,从老旧的玻璃柜台后站起来,手里还端着饭碗,笑说:
“食紧啊,林妈你行街啊。”
林母应一声,自然转过头往前接着走。
静之朝阿霞咧嘴笑笑,几天时间,他们天天过来这儿,早就跟老板娘混熟了。
阿霞笑里藏着深意,笑得灿烂的静之没发觉,只以为阿霞也跟他们混熟了。
林正:……小傻子,人家是看你眼熟呢,还笑。
眼神从阿霞脸上淡定挪开,林正的视线从店门口的棕色钉板上掠过。
那块木板上钉着无数个小钉,挂着的基本都是他们可以换的奖励。
此时钉板中间缺了一大块。
林正边走边回忆。
走到海边,看到亭子里又搭起一个浅蓝色的单人帐篷时,林正这才记起来,那块缺失的地方,放着的正是折叠的单人帐篷。
静之:“哇,最后一晚他们也要分开住啊?”
“不是真实情侣,分开住也好。”
林母第一次对静之露出她冷淡的态度。
听到这话,静之不禁回头看她一眼,林母却已经转头往回走了。
林母:“不在家,咱们回去吧。”
这儿没有厨房,陈龙跟玉子不在这儿,估计是去老乡家借灶做饭了。
静之绕着帐篷走两圈,有些可惜嘟着嘴,来到单人帐篷前,放下一个从林正嘴里节省下来的橘子,跟着林正走了。
奇怪的是,出来的时候,两人非常精神。
回去的时候,静之先打了个哈欠,哈欠声仿佛能够传染,林正也打了个哈欠。
林母倒是还好,“困了?早点回去睡觉吧,别去庙里了。”
静之揉了揉眼睛,困倦嗯一声,脚下一拐,慢悠悠往林母家走回去。
林正也困得厉害。
这感觉跟灵魂要出窍之前的感觉非常相像,他越走越快,生怕自己晕在路上,给林母和静之带来麻烦。
回到家,两人跟林母互道一声晚安,便急急洗漱睡觉。
林母感觉有些好笑,这两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就算困死,也得把自己清理干净再爬到床上去。
转身回了楼上。
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林母打开电视不停调台,心里装着事,电视也看不进去。
莫名烦躁的林母关了电视,捎了一个常睡的枕头来到林正房间隔壁。
这一间,最开始是阿莲的房间。
后来阿莲嫁了,林母便住进来,跟小九一起住。
再后来,静之生了一对双胞胎后,娃娃摆不下了,于是林母便搬到了楼上去。
不过楼下的床依旧留着,被她打理干净,当做平时午睡的卧榻用。
和衣而卧,林母又翻了几次身,想起来开空调,又怕空调外机吹出的热风会让隔壁开窗的两人热死。
转头看向衣柜旁罩着蕾丝防尘罩的老旧电风扇,林母终究还是热得受不了站起来了。
风扇开关插上,老旧风扇开始左右摆动。
暖风带走她身上的汗水水分,至少给她带来几分干爽和凉意。
林母长舒一口气,这才缓缓躺下。
……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不深的她,突然察觉屋里有了变化。
空气沉静下来,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头声也不见了。
闷热的空气带来的燥意使她沉不了心思睡下。
昏昏沉沉捂着脑袋爬起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就看到被她摆在门边的风扇插头垂在空中晃荡。
林母清楚记得,她这插头是插在门外电灯开关旁的。
是林正起床顺手给她关了?
应该不会这么缺德吧?她都快热死了。
林母摸着黑走到门边,伸手正要去捞那条电线,耳边就听到后院传来小声的辩驳。
声音有柔有刚,但林母一句也听不懂。
叽里咕噜说的啥玩意儿,她一点也不关注。
重点是那一男一女好像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拳头打在身上的闷响,分外清晰。
甚至盖过了蝉鸣多重唱。
林母捂着彭彭直跳的胸口,正想出去,脚尖就踢到一个圆圆的东西。
那东西滚出走廊,慢慢停在一楼大厅。
厅前有两盏常亮的祭祀用蜡烛红灯。
借着浅红色的灯光,林母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个绿皮橘子。
她今天出门前,可把垃圾丢外头垃圾桶了,家里怎还会有橘子。
电光火石间,林母突然想起傍晚时分静之送橘子的举动。
一口假牙慢慢被她咬紧,林母摸起门后的粗竹竿,打算去会一会那个樱国女人。
脚刚跨出大门一步,一柄匕首突然被挑飞,哆一声,掠过林母胸前,扎到林正那屋的门板上。
侧头看去,那匕首刀身发着寒光,刀柄为纯黑色,把手尾部,刻着一个林母死都不会忘的图腾。
瞳孔开始震动,林母在静之丧里丧气活了一年后,很久都没这么生气过了。
九菊一派还敢来这儿?
主要是静之对玉子这么好,大晚上的她还来暗杀静之啊?
突然,一声严厉的低声呵斥,打断了林母愤怒的情绪。
紧接着,是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朝走廊尽头靠近。
林母看看手里的老竹竿,再看看林正门上的匕首,伸出去的脚又缩回去。
换成了离地十公分横向摆放的竹竿。
她就不信逮不到一个。
玉子被经纪人呵斥完,一把甩开他的桎梏,拿着解药走过来。
突然一个踉跄,手里的小瓷瓶就这般飞了出去。
玉子眼睁睁的看着那瓶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
稳稳落入林正手中。
一身黑衣的他身后,突然站出来一个毫无困意,但满脸复杂的静之。
“玉子,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静之不知该失落还是该生气。
玉子没话讲,暗杀失败,扭头便往后院跑去。
结果因为林母绊了她一下,可能扭到脚了,跑没两步又停下来弓起膝盖。
她的经纪人提着一柄日式长剑从后门缓缓靠近。
玉子一惊,立马拖着酸痛的脚往回跑。
林母见机行事,一下便丢了竹竿锁了门。
望着拔起匕首挡在他们身前的玉子,静之默默跟林正对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林正眯了眯眼,在经纪人提刀不管不顾砍过来时,冲指点了玉子的昏睡穴,转身的同时,卸下她手里滑落的匕首,举手横挡当头一剑。
搂住玉子往静之怀里一送,叫她进屋关好门,林正朝拿着匕首,主动朝那个经纪人发起攻势。
“我没有追到你们国家去,你们倒是来了。”
匕首刀锋一路从剑尖逼近到对方手里常见的手柄位置。
逼近对方的同时,林正趁机朝他挥出一掌。
对方慌乱接掌,林正的左手掌心果然感受到了之前和魔女交手时的霜冻感。
不过此人可能修炼不到家,林正只在掌心有一层薄薄的霜,手往衣服上一蹭,连他的表面皮肤都未冻透。
可比之前跟他交手过的那个女人弱多了。
交手没几下,对方的手腕就被林正寻了个时机打到。
长剑哐当一声落地,对方大骂一声八嘎呀路。
左手暗戳戳想朝林正这边掷过来什么,林正身子往后一仰避过,顺势一脚踢起,直中经纪人的心口。
看似无害的一脚,却有着四两拨千斤的力道,经纪人砰的一声砸到厨房门上,捂着心口半天站不起来。
林正丢了匕首,拍了拍手掌。
窗外暗藏许久的阿伟立马带人冲进来。
“擅闯民宅,手持武器恶意伤人,跟我走一趟。”
静之拉开一条门缝,看着阿伟朝林正得意挑眉。
她疑惑戳了戳林正挺直的脊背,小声问:
“你什么时候叫他的?”
林正踢过来脚边沾了灰的橘子,说:“你剥橘子要喂我的时候。”
静之还是不明白,“橘子有问题啊。”
林正嗯一声,转过身,推开她身侧的门,看着里头昏在桌上的玉子,说:
“她还算有点良心,没给你下毒,就下了点无关紧要的催眠药。”
静之这才恍然大悟哦~一声,“我就说你不是在故意整我,说橘子有虫的。”
林正淡淡挑眉,“全吃了的话,你今晚醒不过来是真的。”
“那……”
静之走到窗户旁,看了看在门口给经纪人上手铐的阿伟,又回头指指玉子,有些为难,“她怎么办?今晚她摆明了浪子回头。”
林正走过来,隔着窗户挥手叫来阿伟。
阿伟把经纪人交给属下,朝林正憨憨笑着走近,“阿叔,咩事啊。”
林正拉过静之,将她身后的玉子暴露在月光下,“还有一个,叫个人进来一起拉走吧。”
静之显然有话讲。
林正只摇了摇头,说:“她不对你下手,你能保证,她能不对其他人下手吗?以及,她之前难道就没有害过人……总之,先叫警长带回去审查吧。”
所有的话头都被他堵住,他跟个办事老练的警长似的,静之完全没话讲,只能眼睁睁看着阿伟和一个属下把玉子架走。
半晌,静之才反应过来。
“我靠,她要是成了法制咖,我的胭脂泪还能播吗?”
林母心有余悸走出来,拍了拍静之的肩膀,语重心长说:
“安全最重要,好戏不止那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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