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摁下他的手,嗯?一声,把文才瞪得低下头去。
这才着手又给静之盛了一勺汤,“再喝点。”
“不要了。”
静之往后靠到椅背上,摸了摸水饱的肚子,“我从没喝过那么多汤汤水水,不喝。”
林九帮她把碎发掖到耳后,温柔劝她,“能喝多少喝多少,明天不是还要去巡街?”
“还不是你……”
正要嗔他,眼见文才傻傻抬起头看过来,她住了嘴,朝林九的方向软软哼了一声。
“接下来该做正事,不能在玩了。”
林伯过来说。
静之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抬头看向房顶。
“把他们两个弄下来了没有?”
林伯俯了俯身,来到静之和林九中间,低头说:“弄下来了,还用姑爷给的绳子捆着,不过……他们骂得很难听,要不要再给他们一点教训?”
林九拿了餐巾擦擦嘴角,问静之说:“还是我上去收了?”
“收了吧,脏话听多了心烦。”静之勉为其难端起碗抿了口汤,朝林九说:“明天早上我就要开工了,省得节外生枝。”
“好。”
林九拉开椅子,敲了敲文才的肩膀,叫他上楼帮忙。
文才不舍看着刚夹住的鸡腿,“师娘都不吃了,她上去帮你?”
“不要。”
静之摸了摸扣紧的衣领,朝林九摇摇头,佯装镇定说:
“待房间三天了,我坐这儿看看街景。”
怕林九又叫她上楼,静之干脆叫林伯把两个掌柜叫来问话,顺便把账本带过来。
林九摸了摸鼻子,挑眉走向楼梯。
文才跟在他后面,捏着拳头捶一下空气,“师父,要不要我们上去再揍他们一顿,给师娘出出气?”
林九斜眼过来,“文明人要用文明人的方法,你师娘不是教过你了?”
“哦。”
……
两分钟后,文才捧着一个黑瓮,疑惑举起,耳朵贴在瓮边,听着里面不断发出的惨叫。
“师父啊,你刚刚丢了什么东西进去?”
林九把另外一个瓮贴了符纸,也塞到文才手里,说:
“不过是无边地狱的幻境,若是他们对静之还心存一点恶意,就会永坠虚假幻境,不死不灭,沉沦苦海。”
文才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这就是你们文明人和文明兔的手段吗?
“别告诉她,我怕她心软。”林九抚了抚袖子,长长的衣摆一撩,大步向下走去。
文才抱着两个瓮撇了撇嘴。
师娘会心软才怪,不顺手加把火就不错了。
……
到了楼下,静之一碗汤还没喝完,两个掌柜一左一右围住她,她则低头翻着账本,轻声跟两个掌柜交代着什么。
文才:“师娘好像在忙。”
林九往后扬了扬手,“把东西放回二楼去,小心点,别打碎了。”
“哦。”
文才抱紧瓮转身回了二楼。
林九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眉心渐渐蹙起来。
悄无声息走向门口,林九回头望了一眼专注做事的静之,扭头朝热闹的街上走去。
……
“好了,该注意的,我都圈起来了,对了,往后盈余交给林伯,他每月16会按时过来收,就这样,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裁缝铺老钟接过他家的账本,脸上堆着笑:“小姐,您看……什么时候成亲呢?我和老杨商量了一下,您成亲当天,店里也可挂上红绸沾沾喜气。”
静之被说得有些脸热,转头找了找,眸光一顿。
没人的,上哪里去了?连文才都不在。
柜台旁的林伯指指门口,“姑爷出去了。”
“哦,这不是回来了吗?”林伯看着林九手里那几件厚实又淡雅的女士披风,满意的抚着下巴上的长须笑笑。
“阿九。”
静之高兴迎过来两步,属下在这儿,她拘谨许多,也没乱拉林九的手。
“他们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静之小声提醒着。
林九抱着披风,跟着红起耳根子,微笑着对两个老头欠了欠身:
“林某挑好黄道吉日,必定会差人送信过来。”
“好好好。”
钟掌柜跟杨掌柜相视一笑,纷纷向林九和静之辞别。
“你去给我买衣服啊?”
静之挽住他的手腕,跟着他走上楼梯。
林伯托着方才掌柜们送过来的钱财,跟在静之后面。
“对了。”静之转头对林伯说:
“这里一楼被他们两个搞得一团乱,这些钱你进点好家具,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我明天就走了,不用交给我。”
林伯:“好的小姐。”
他退回楼下。
静之这才开心的转回头,挑着林九手里的披风。
“怎么买这么多?”
林九接住快滑落的一件,重新搭回手弯处,带着她回到三楼。
屋里点了火盆,一点不冷。
他把披风放在沙发扶手上,挑起一件朝她身上比了比,这才回道:
“你说你不适应穿其他衣服,所以我只买了披风,现在天气转凉,不可大意。你看看喜不喜欢,老板说不喜欢可以退的。”
“你买的当然喜欢的,就是……”静之摸着他手中这件的布料,抿了抿唇:
“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两件?你出来的时候,也穿的不厚。”
“我不怕冻。”披风被他叠好放回椅子上,“我的厚衣服还有很多,都在义庄里,不可胡乱花钱。”
静之有些感动,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膛里蹭了蹭:
“阿九……你要是冷了,我就抱住你,兔子毛很柔软的,我不会让你冷到的。”
“好,阿之帮我暖手。”林九温柔笑了一下,垂着眼睫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搓热着,有些抱歉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知道发情期一天前就结束了,是我错了,往后我会克制,不让你这么辛苦。”
“真的?”她圈住他的脖子,昂起脑袋,“你忍得住?”
林九见这边窗户的窗帘拉着,他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随后稍微用了一点力道,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是真的,忍不住也要忍。我看你还累着,多躺躺。”
她被他翻了过来趴在床上,静之侧过头,往后看着帮她揉腰的林九,脑袋渐渐枕回手背上:
“唔……阿九你对我真好……我好喜欢你。”
林九动作一顿,作势惩罚,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声音低沉嗔道:
“别考验我了,我不想做坏人。”
她埋头到枕头缝里,低低笑出声,“其实我到后面不是很抗拒的,前两天你收到我身上的异香影响,所以粗鲁了点,但是我感觉得到你在忍。”
“我都没受伤的。”
“还有啊……”她一手手背贴着发烫的脸颊,又轻声呢喃:
“今天早上到下午,你都好温柔的,我喜欢你温柔待人的一面,跟被你下蛊了一样,你说你是不是也是妖精啊?”
她叨咕了一堆,浑然不觉身后的男人已经停了手,并脱了外袍放在椅子上。
等她察觉过来,后脖颈那处的吻痕又遭了殃。
她的手一下抓紧枕头,唔一声承受着,“阿九……”
林九好不容易松开牙关,枕到她侧边躺下,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侧脸的红晕:
“吓你的,我没那么禽兽。”
静之:“……”
早上说这句她还信几分,他这样子,显然就是吃够饱了。
滚进他的怀里,静之拉了被子盖住两人,林九却又坐了起来,把她的外套也脱了。
“外衣穿着怎么睡。”
“你其实就是怕灰吧?我只是下去吃了晚饭。”
林九摸摸鼻子,躺了回来,轻轻搭着她的肩肘,“我爱干净的嘛,这点你早都知道。”
“是啦是啦。”静之撒娇捏了捏他的胳膊,“爱干净的阿九,饭碗都要自己另外备一份的。”
林九啄她脸蛋一下,梗着脖子笑笑,“你以后也有自己的碗筷,别笑我了。”
“那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静之趴在他胸口上,眼里幸福满满。
林九又低头啄她眼皮一下,“你说,我听着。”
还没讲,她便自己先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玩着他白褂子上的圆纽扣,说:
“我的腰带里,你猜装满了什么?”
“……”
林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什么,他不猜。
静之朝他皱皱鼻子,“我知道你也知道的,其实第一天来义庄的时候,文才本来是好好跟我讲话的。
后来我偷多了萝卜,他生气了,我一时害怕屋里还有别人出来,就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他就栽到田里晕过去了。”
林九捏了捏她软绵绵的脸颊,淡淡笑了一声,“我知道,田里有多少菜我也有关注的,你是偷萝卜的小贼。”
“那你还不生气?”
静之愣愣看着他,脑子里回忆起那天的景象。
他还抱着她拍拍土呢,多温柔善解人意的汉子啊。
关在瓮里的两只狐狸精:我们不同意!!
“萝卜而已。”林九说:“若不是被逼到绝境,谁会去偷食物呢?”
“……你真的好好哦!”
静之感动得搂住他一顿乱拱,林九好像恢复了童心,跟她在床上翻滚笑闹着。
文才看了看茶几前的两个瓮,哼一声,可怜巴巴转身拿了个抱枕抱进怀里。
“这回可好了,师父可幸福了,我想回去找师兄。”
……
文才的愿望,在半个月后才实现。
静之一路走一路玩,跟林九撒尽狗粮,路上还采买了不少结婚用品。
每每他们两个凑一堆腻歪,准确来说,是他师父半推半就,静之死缠烂打。
看到这种场面,他就想一次秋生。
以至于回到义庄看到秋生的那一刻,文才嚎一声,朝秋生扑了过去,不停控诉这一对情侣有多可恶。
“行啦。”
秋生拍拍他的背,把他从身上撕下来,推着他进入院子。
“你看看,师父把义庄改成了苏式园林,有水有假山,还有荷花呢,屌不屌?”
“哇……”
文才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眼前哪里还是那个旧旧的小院子,就连停尸房也被修缮一番,换成了砖顶房。(房子可以参照新僵尸先生里的豪华义庄)
“阿九,你花了不少钱吧。”
静之有些担心,修个房子,不会掏空他的家底吧?
林九安抚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无父无母,成亲用的婚房,只能自己准备。
你放心,往后还能赚回来的,不会让你受苦。”
两人自然又是一顿腻歪。
文才指着抱抱的他们,唉一声,把头靠在秋生肩上。
“你看看他们,就知道我这一路怎么回来的。”
秋生耸耸肩,看了一个月妓女唱戏,他现在颇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无所谓。
拱了拱文才的脑袋,他饶有兴致问:“怎么样?师娘家的金矿你去看了吗?”
说起这个,文才简直滔滔不绝。
狡兔三窟,白萝没事就喜欢挖洞。
结果挖出了一大块金子,金子大半埋进土里,等她把旁边一圈深挖下去,才发现这是一块巨大的,不知深度的金子。
文才两手圈都圈不过来,说矿里现在不是靠挖,而是用切割的机器一点点割成金砖。
也就是静之常拿来当枕头的金砖。
文才说,他深刻怀疑金山下面有条龙,否则怎么有那么大一块金子。
静之趴在林九背上,笑得花枝乱颤:“傻仔,但凡我娘闻到一点龙息,早都跑没影了。”
视线落回秋生脸上,静之嘴角的笑容一滞:
“那个……你跟阿青……”
“诶!”秋生举手打断,“别提他,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静之:“……哦。”
看来是没和好。
……
未来十年。
狼青好像想通了,拿着两颗狼牙,追得秋生到处逃窜。
每次秋生出去泡妞,都会被狼青搅黄。
秋生气得上窜下跳,隔天胭脂铺里就会收到很多肉。
伙计说是赔礼,他姑妈一头雾水,怎么天天都有赔礼。
到底是赔礼,还是聘礼?
她的后院已经快晒不下肉干了。
不提他们两个,静之第一年就给林九生了只小兔精。
软绵绵一小坨,结果化形后,发现是个男娃娃。
林九有些不开心,但是只能接受。
好在有个儿子可以陪着她,他若是死了,也有人可以照顾她。
林九想得很好,把儿子也教育得很成功。
他继承了静之的事业,也学了林九会的法术,为人青出于蓝。
只是此生最大的败笔,就是他爹死的时候,把娘也弄丢了。
……
看着胸口插了把刀的静之,朱鹤第一次露出了歉疚的表情。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这么决绝。”
“只是上辈子我被阿九作弄过,想让他尝尝兽身修炼的滋味,没想到,你娘上辈子先死一步,进了我的圈套,这辈子才变成了灵兔。
否则,他们原本可以都寿终正寝的。”
林浩英,也就是林九的儿子,望着生不同衾,死非要同穴的父母俩,抹了把泪,朝朱鹤扬了扬手:
“您走吧,死都死了,说这个有什么用。”
朱鹤抿了抿唇,痛失伴侣的事,他也不是没体会过。
只是这两个家伙,连死都要这么腻歪,他真是拍马也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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