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后的第二天清晨,星火谷被一层薄薄的尘土笼罩着。天刚蒙蒙亮,谷里就响起了忙碌的声音——男人们扛着木杠、拿着锄头,往塌掉的窝棚区走,准备重建;妇孺们则提着陶罐,去溪边挑水,准备烧早饭;周郎中和阿草背着药筐,去药田查看草药的情况,担心地动把药苗震坏。
赵铁柱和王莽走在最前面,他们昨天已经清点过,有十五间窝棚需要重建,其中十间是彻底塌了,五间是破损严重,需要修补。“大家加把劲!争取三天内把窝棚盖好,让大家都能住上安稳觉!”赵铁柱对着身后的青壮喊道,声音洪亮。男人们齐声应和,干劲十足。他们先把塌掉的木梁、茅草归拢起来,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就搬到谷外烧掉;然后去山林里砍新的木柱,扛回来后,按照之前的样子,开始搭建窝棚——先立木柱,再架横梁,最后铺上茅草,动作熟练而有序。
林晚带着李婶、春娘和几个妇人,在溪边的空地上支起了好几口陶锅,烧着开水。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蒸汽袅袅升起,驱散了清晨的凉意。“大家先喝碗热水,暖暖身子!”林晚舀出热水,一碗碗递给路过的青壮。赵铁柱接过热水,一口喝下去,顿时觉得浑身暖和起来,他抹了把嘴:“林姑娘,辛苦你了!”林晚笑了笑:“不辛苦,你们才辛苦,这么早就开始干活。”
张老农和几个老农则去了田地里,查看作物的受损情况。粟田倒了不少苗,张老农蹲在田里,小心翼翼地把倒了的粟苗扶起来,用土把根埋好,嘴里还念叨着:“乖苗,挺住啊,咱们还要靠你收粮食呢。”旁边的老农也跟着一起扶苗,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没人抱怨——这是他们的希望,不能就这么放弃。
周郎中和阿草在药田转了一圈,心里松了口气——药苗虽然有些歪斜,却没怎么受损。阿草蹲在田埂上,把歪了的柴胡苗扶起来,周郎中则在旁边指导:“扶的时候轻点,别把根弄断了,弄完再浇点水,让根扎稳。”阿草点点头,按照周郎中说的做,动作认真而仔细。
上午的时候,那个新来的、懂草药的年轻人阿草,还主动提出帮周郎中熬药,给伤员换药。他坐在周郎中的窝棚里,手里拿着药杵,慢慢捣着草药,动作熟练——他爹是郎中,他从小就跟着爹学,这些活早就熟了。“周郎中,这个药要捣到什么程度啊?”阿草问道,抬头看向周郎中。周郎中正给一个擦破了胳膊的青壮换药,闻言回头看了看:“捣成粉末就行,越细越好,这样药效才能出来。”阿草应了声“好”,继续捣药,脸上满是认真。
谢景珩则带着鲁木匠和那个新来的、懂土木的老匠人(昨天刚到的流民里的),去检查仓库和箭楼的修复情况。仓库的裂缝昨天已经用木杠和黄泥加固过了,今天需要进一步修补,确保不会再出问题。老匠人姓王,六十多岁,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他围着仓库转了一圈,用手敲了敲墙壁,又摸了摸裂缝,对谢景珩和鲁木匠说:“这墙是夯土墙,地动把夯土震松了,光用木杠和黄泥加固不够,得在里面加些竹条,把夯土绑紧,这样才结实。”鲁木匠一听,觉得有道理:“王师傅,您说得对,俺们这就去准备竹条!”谢景珩也点了点头:“就按王师傅说的办,辛苦您多指点。”王师傅笑了笑:“不辛苦,都是为了咱们星火谷。”
接下来的几天,星火谷的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窝棚一间间重建起来,比之前更结实——木柱埋得更深,横梁也更粗;仓库的裂缝修补好了,墙壁里加了竹条,再也不用担心会塌;箭楼也进行了大修,斜撑柱换了新的,茅草顶也重新铺过,比之前更稳固。
地震后的第三天上午,了望塔突然传来了警报声——“咚!咚!咚!”,是有外人靠近的信号。赵峰站在了望塔上,手里举着望远镜,朝着东南方向看,嘴里喊道:“有流民!大概二三十人!往谷里来!”
消息很快传到了议事会。谢景珩、林晚、赵铁柱、王莽立刻往谷口走。到了谷口,谢景珩举起望远镜,看向东南方向——只见一群人慢慢走过来,衣衫褴褛,步履蹒跚,比之前黑水寨的那批人还要狼狈。有的人拄着断了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走;有的人怀里抱着孩子,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饿晕了;还有几个人身上带着伤,伤口用破布缠着,渗着暗红的血渍,显然是地震的受害者。
“看起来是真的流民,不像有诈。”谢景珩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人说。林晚也点了点头:“他们看起来很虚弱,应该是走了很久的路。”赵铁柱皱了皱眉:“还是小心点好,先按老规矩,在谷外一里处设障拦截,问问情况。”
很快,护卫们在谷外一里处摆好了石障,弓手们守在石障后,警惕地看着来人。当流民走到石障前,看到这阵势,都吓得停住了脚步,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脸上满是尘土,怀里抱着个受伤的孩子,他颤巍巍地走上前,对着护卫们鞠了一躬:“各位老爷,行行好,给我们条活路吧!我们是从北边的李家村逃来的,地动把村子震塌了,亲人都没了,就剩我们这些人,走了好几天,才到这里……”
谢景珩和林晚走了过去,谢景珩拿起之前的木喇叭,问道:“你们当中,可有懂得筑墙、打铁、治病、织布或者其他手艺的人?”中年汉子一听,赶紧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眼里满是期盼。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慢慢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锤子,身上带着不少工具,他对着谢景珩和林晚鞠了一躬:“老朽姓王,懂些土木建造,村里的房子、桥,都是老朽盖的。地动后,老朽还帮着村里人修过塌掉的房子,简单的加固、重建,老朽都在行。”
谢景珩和林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现在正是灾后重建的时候,懂土木的人太需要了!“除了王师傅,还有其他人懂手艺吗?”谢景珩又问。中年汉子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们大多是种地的,只有王师傅懂手艺。”
“好,我们可以让你们进谷。”谢景珩说道,“但要先搜身,不能带任何武器,进谷后先住在隔离区,等我们确认你们没问题了,再给你们安排活计。”中年汉子一听,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连忙点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我们都听您的!”
护卫们上前搜身,确认没有武器后,就带着流民往谷里走。王师傅走在后面,路过正在重建的窝棚区时,忍不住停下来看了看,对着正在搭木柱的赵铁柱说:“小伙子,木柱埋得再深点,这样更稳,不容易被风吹倒。”赵铁柱愣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就按照王师傅说的,把木柱再往下埋了些,果然更稳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师傅成了鲁木匠的得力助手。他不仅指导大家重建窝棚,还帮着修补仓库和箭楼——他建议在仓库的墙壁里加一层竹编,再抹上黄泥,这样更结实;还建议在箭楼的底部加固,防止地动再次把箭楼震坏。鲁木匠对王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王师傅,您这手艺,真是没说的!有您在,咱们的房子肯定比之前结实十倍!”王师傅笑了笑:“都是为了大家能住得安稳。”
傍晚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聚集在中央空地上,围着重新燃起的篝火。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虽然大家都很疲惫,但眼神里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希望。何先生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是之前逃荒时带的),应大家的要求,给大家讲故事。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何先生的声音苍老而有力,在夜空中回荡。他讲的是古代先贤们在逆境中奋发图强的故事,讲孔子周游列国,历经磨难却不放弃;讲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最终成功治理水患。
人们听得入迷,有的还时不时点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狗娃坐在最前面,睁着大大的眼睛,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还会问:“何先生,孔子后来成功了吗?大禹最后把水治好了吗?”何先生耐心地回答:“成功了,孔子的学说流传了下来,影响了很多人;大禹也治好了水患,让百姓们能安居乐业。”狗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也要像孔子、大禹一样,做个有用的人。
林晚和谢景珩坐在人群的外围,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林晚轻声说道:“这次地震,虽是灾难,却也像一次淬炼。你看大家,心好像靠得更近了。”谢景珩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嗯,外部的压力和内部的磨难,只要能挺过去,就能让人心更齐。”他顿了顿,侧头看向林晚,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林晚心里一暖,摇了摇头:“你不也一样,每天都在为谷里的事操心。”她看向不远处,狗娃正带着几个半大的少年,在空地上用树枝写字——是谢景珩之前教他们的,简单的“一、二、三”和“人、口、手”。少年们学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互相请教,脸上满是好奇和专注。
“你看,”林晚笑着对谢景珩说,“星火,不只是在田里,在墙上,也在这些年轻人的心里,一点点亮起来了。”谢景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少年们认真的样子,冷硬的唇角也微微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他知道,物质的家园可以重建,而精神的家园,正在这一次次的磨难中,悄然筑成。这,才是星火谷真正的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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