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好人王二炮队长那句涨工资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我都感觉最伤心的人应该是他,他队长肯定当不成了,以后只能在东北村头讲自己的辉煌经历了。
一觉睡醒十冶公司就彻底黄摊子了,这事谁能想得到,就算根据当时的下岗大潮想到了,谁又知道来的这么快,快的来不及反应,迅雷不及掩耳这句话我是有深深地体会。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去一趟北京,拿回我的行李,我的皮箱里面有我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私人物品,就是我在北京每个地方的照片,以及好几本我用那个绿本本换来的,我喜欢的书。
我给耿峰打了个电话,耿峰在西安打工的地方是他叔叔开的装修公司,他极力推荐我去西安,并告诉我们的那些行李,十冶公司会派车拉回来的,让我先别急等他的回话,拉回来以后直接去桃下镇去取,就算去北京也找不到那个集中存放处。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说那就经常保持联系吧,早晚去趟西安找他玩。
生活最底层的原色就是活着,怎么也不能这样一直待下去啊,吴军和吕华四处寻找着包工队,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这时候我的父亲倒是比我想的更通一些,更能接受这个事实,告诉我打工可以,但不能跑太远的地方,又给我几个老乡家里的电话,让我保存好,这话我必须听。
于是在那个一九九六年的三月份,春暖花开,空气中飘着香味的季节里,我就直接来到了兰州。我没有去找在铁路局一个单位里上班的哥哥,担心他为着急。我在兰州八冶大院里找到李宝军,通过他朋友的介绍,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在东部市场里拉货。晚上则住在红山根下面的一间小房子里,买了一套军用被褥,房子租金每月三十块。
就这样总算在兰州安定了下来,我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三轮车夫,我从来不和别人抢活儿,总是帮着和我一样蹬三轮的人先装车,不久就完全和他们打成一片,他们后来也先让我拉第一趟。没事干的时候,就和他们几个人敞胸露怀的坐在车里,肆无忌惮的看着马路上的那些俊男靓女,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下流话。
这样的日子虽说不容易,但是特别好混,可以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甚至没有道德没有耻辱,没人问你从哪里来,也没人问你到哪里去,你只需要没病没灾的活着就行。每天耳朵好使点,那时候听到最美的一句话,就是“需要几辆车几个人,速度速度”。
每次我拉上货物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浮现出来骆驼祥子拉着虎妞的那个镜头。
有几个河南籍蹬三轮的人,还拖家带口的,都是三四个孩子,女的一般都是四处奔波着收破烂,趁人不注意就偷点居民区里的废品。
他们也都住在红山根附近,那里的土房房租最便宜,对我也都非常好,有一对赵姓夫妻吃饭的时候总是叫我,我也不会空手去,拿瓶酒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在这个群体里,只有我戴眼镜,他们都叫我四眼,我一度都忘记了我的名字。
有一天下着大雨,我独自来到黄河铁桥,在铁桥上走了好几个来回,望着下面波涛汹涌浑浊不堪的黄河水,心里一直在默默的问着自己“王寒,你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接着就发现有好几个当地的保安,在我的周围溜达,眼睛警惕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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