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红线的真正用途被发现
那声音很轻,像一片冰凉的羽毛,轻轻拂过涂山幺幺的耳廓,却让她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方才因巨大狂喜而沸腾的四肢百骸,顷刻间如坠冰窟。那股冲上头顶的热血迅速冷却,留下的是一阵阵发麻的战栗。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只被掐住了后颈的幼兽,连最细微的颤抖都停滞了。
她甚至不敢回头。
那股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冷香,比魔宫里任何一种魔气都更让她窒息。它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将她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她手里还捧着那卷暗金色的《缘法秘典》。几息之前,这卷秘典是为她洗刷百年委屈、开启全新世界的神谕;而此刻,它却重如山岳,烫得她指尖发痛,恨不能立刻将它丢掉,或是藏进地缝里。
可她不敢动。
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头顶,然后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了她手中的卷轴上。那道目光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解剖般的审视,让她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藏书阁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穹顶上那几颗幽蓝的石头,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冷光,将她和身后那个鬼魅般的身影,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里。
“怎么不说话?”渊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他向前走了一步。
那轻微的、靴底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在空旷的藏书阁里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涂山幺幺的心尖上。
她终于有了反应,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将身子蜷缩起来,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卷轴往怀里藏。这个动作小而急促,充满了徒劳的恐慌。
渊皇停在了她的面前。
黑色的长袍下摆,几乎要触碰到她蜷起的膝盖。他没有俯身,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那毛茸茸的脑袋,和那双拼命想藏起来、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
“看来,是真的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胸腔里滚动,低沉而悦耳,却让幺幺的头皮阵阵发紧。
“没、没有……”她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我在擦地……不小心迷路了……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把那卷轴重新卷起来,可越是心慌,指尖就越是不听使唤。那柔韧光滑的卷轴,在她手里滑来滑去,就是卷不回去。
渊皇没有戳穿她拙劣的谎言。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欣赏着她手足无措的狼狈模样,就像猫在玩弄捕获的猎物,不急着下口,而是享受着对方那份濒死的挣扎。
终于,他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肤色是近乎病态的苍白,修长的手指上,还缠绕着那根连接着两人命运的主仆红线。
涂山幺幺的呼吸停滞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缓缓地、不容拒绝地,从她怀里抽走了那卷她视若珍宝的《缘法秘典》。
卷轴被拿走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巨大的失落与恐惧,让她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那是她的希望,是她摆脱“闯祸精”名号的唯一证明。
渊皇单手拿着卷轴,另一只手随意地背在身后。他并没有立刻展开,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卷轴的材质。
“非金非帛,以神兽之筋鞣制,再用天河之水浸泡七七四十九日,方能隔绝魔气侵蚀。”他指尖轻轻拂过卷轴表面,语气平淡,像是在评价一件普通的古董,“能用这种东西来记录的,想来不是什么寻常的典籍。”
他抬眼,瞥了一眼吓得脸色发白的涂山幺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让本尊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让我家不爱识字的小宠物,看得如此入迷。”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丝带,将那暗金色的卷轴缓缓展开。
随着卷轴的展开,那些用古仙文书写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在幽蓝的光线下,流淌过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微光。
涂山幺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盯着渊皇的脸,试图从他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然而,渊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从卷轴的开篇,缓缓向下扫去。藏书阁里,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和幺幺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
就在涂山幺幺快要被这片沉寂逼疯的时候,渊皇忽然低低地念出了一行字。
“缘者,纲纪天下,维系万物之本也……”
他的声音,与幺幺方才在心中默念时,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冰冷而淡漠的语调。从他口中念出的“纲纪天下”四个字,不像是阐述一种法则,更像是一种……宣言。
涂山幺幺浑身一震。
同样的一句话,在她看来,是解释世界奥秘的钥匙;而在渊皇听来,却仿佛是掌控世界的蓝图。
“……非独男女之情,亦存乎天地、山海、生死、枯荣之间……”
渊皇继续念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是一种发现了新奇猎物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光芒。他眼中的兴味,不再是最初那种逗弄宠物的戏谑,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专注。
他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那卷在涂山幺幺看来需要耗费心神去理解的深奥秘典,在他眼中,似乎只是简单明了的说明书。
他看到了修士与飞剑的“共鸣”之线,看到了灵药与灵泉的“生机”之线,看到了溺水者与浮木的“希望”之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卷轴末尾,一幅描绘得极其复杂、也极其邪异的图谱上。
那幅图上,画着一个生灵与他的影子,两者之间,被一根漆黑如墨的丝线连接着。图谱旁的注解写着:缚影之咒,以“憎恶”为引,系生灵与其影,使其影生出灵智,日夜反噬其主,不死不休。
“有意思。”
渊皇终于看完了。他缓缓地将卷轴合上,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他转过头,重新看向涂山幺幺。
那一刻,涂山幺幺感觉自己像被一条蛰伏的毒龙盯住了。渊皇的眼神变了,那双血色的瞳孔深处,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疯狂而炽热的情绪。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件刚刚被发掘出来、拥有无穷潜力的绝世瑰宝。
“小狐狸,”他朝她走近一步,微微俯下身,俊美无俦的脸庞在她的视野里放大,“你可真是……一次又一次地给本尊带来惊喜。”
他伸出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她冰凉的脸颊。
“本尊原以为,你这乱牵红线的能力,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麻烦。现在看来,是本尊小看你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愉悦。
“你不是在牵姻缘,你是在拨动因果。”
“你不是在闯祸,你是在……创造规则。”
涂山幺幺被他眼中那灼人的光芒烫得瑟缩了一下,整个人都快要贴到身后的书架上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本秘典,会让他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她只知道,事情正朝着一个她完全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这东西,你都看懂了?”渊皇晃了晃手里的卷轴,问道。
幺幺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拼命想撇清关系:“没、没有……我就随便翻翻,上面的字……我好多都不认识……”
“是吗?”渊皇的笑容加深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温柔,“不认识不要紧,本尊可以……亲自教你。”
他直起身,将那卷《缘法秘典》随意地抛了抛,又稳稳接住。
“既然这东西能连接万物,形成各种羁绊……”他拖长了语调,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目光在空旷的藏书阁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书架角落里的一只……捕鼠笼上。
那是一只被魔侍遗忘在这里的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瑟瑟发抖的、浑身漆黑的魔界田鼠。
渊皇指着那只笼子,又指了指笼子旁边的一块垫脚石,用一种仿佛在讨论天气般的轻松口吻,对涂山幺幺下达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命令”。
“来,我的小宠物。”
“让本尊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就现在。”他微笑着,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把那只老鼠,和那块石头,给我绑上‘生死相许’的姻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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