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在涂山幺幺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你明白,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了吗?”
她的身体,僵住了。
那只抬着她下巴的手,触感微凉,却仿佛带着一股穿透皮肉、直抵神魂的力量,让她无法动弹,无法思考。
她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和手中那枚青色鳞片,陡然间变得滚烫的温度。
同源。
她的力量,和混沌之心,同源。
这个念头,像一道劈开混沌的惊雷,在她一片狼藉的神识之海中轰然炸响。
那些困扰了她百年的疑惑,那些被长老们斥责为“胡闹”的意外,那些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总是绑错对象的红线……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她不是不学无术。
她只是……用错了地方。
渊皇松开了手,那股禁锢着她的气场也随之收敛。
他转身,重新走回那巨大的魔界沙盘前,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混沌之心,是魔界的缘法核心。”
“它存在时,魔界自有其法度。万物生灵,无论善恶,皆在因果之内,生死流转,皆有其序。”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空轻轻拂过。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沙盘上那些被黑色雾气笼罩的区域,那些代表着混乱与争斗的扭曲模型,竟然开始飞速地自我修复。
碎魂渊的魔气不再狂暴,古战场的怨气也渐渐平息,那些相互攻伐的城池模型,重新恢复了井然的秩序。
整个沙盘,在短短几息之间,就从一个混乱的战场,变成了一幅和谐运转的画卷。
虽然只是模型,但涂山幺幺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其中蕴含的、属于“秩序”的庞大力量。
一种完美的、可以自我调节、自我修复的秩序。
“它能自动修复所有扭曲的缘法,抚平所有失控的因果。”渊皇的声音,与沙盘上那完美的秩序相互呼应,带着一种近乎天道般的冷漠。
“不需要任何人干涉,不需要任何外力引导。只要它在,魔界的缘法,便会永不出错。”
涂山幺幺看得呆住了。
她终于明白,渊皇为什么说魔界生病了。
这哪里是生病,这分明是被人生生挖走了心脏!
没有了混沌之心的自动修复,魔界就像一个失去了免疫系统的人,任何一点微小的伤口,都会感染、溃烂,最终扩散至全身,无药可救。
她这一路走来,修复的那些混乱,剪断的那些孽缘,在整个魔界的“病情”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甚至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可是……”涂山幺幺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它被偷走了,魔界才会这样。那仙界呢?人间呢?为什么我听月长老说,三界的缘法,都开始乱了?”
渊皇收回了手。
沙盘上的和谐景象,瞬间消失。
那些代表着混乱的黑色雾气,重新笼罩了一切,甚至比之前更加浓郁。
“因为,魔界是三界的根基之一。”
“树根烂了,树干和枝叶,又能支撑多久?”
他的话,让涂山幺幺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想起青丘那些记载着天地大劫的古老典籍,想起月长老日益紧锁的眉头,想起那些越来越多、前来青丘求取正缘却总是无功而返的三界生灵。
原来,那不是偶然。
那是一场席卷三界的、巨大的灾难。
而灾难的源头,就在她脚下这片土地,就在于那颗被盗走的,混沌之心。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她只是青丘一只小小的、连姻缘红线都牵不好的九尾狐。
她只想找到自己的爹娘,只想弄明白自己身上的秘密。
可现在,渊皇却告诉她,她的秘密,关系到整个三界的安危。
这担子,太重了。
重到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是我?”她攥紧了手中的鳞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自己的镇定,“三界那么大,能人异士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是钥匙。”渊皇转过身,再一次,用那种能洞悉一切的眼神注视着她。
“混沌之心虽然碎裂,但它的每一块碎片,都拥有自我意识,它们会排斥一切不属于它们的力量。只有与它们同源的你,才能靠近它们,感应它们,并将它们重新聚合。”
“这是你的血脉,赋予你的能力,也是……你的宿命。”
宿命。
又是这个词。
涂山幺幺讨厌这个词。
她从不信什么宿命,她只相信,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可现在,现实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动弹不得。
“我的血脉……”她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那我爹娘呢?他们的失踪,是不是也……”
她不敢再往下想。
“你以为,你的父母,为什么会出现在魔界古战场?”
渊皇打断了她的思绪,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以为,他们身为青丘的狐族,为何会卷入魔界的内乱与至宝失窃案中?”
一连串的质问,让涂山幺-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渊皇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万年前,盗走混沌之心,引发魔宫内乱的,是一群妄图颠覆三界秩序的叛逆。”
“而你的父母,当时追查的,正是这群人。”
“他们失败了。”
渊皇的声音,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刀,剖开了那个被掩盖了万年的、血淋淋的真相,然后,将它赤裸裸地,呈现在涂山幺幺的面前。
“现在,”
“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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