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盯着那根断在通风口的细线,手指慢慢松开袖口的银针。他没再说话,只是把沈清梧往角落又拖了半尺,用倒下的金属货架挡住她的身形。他自己则靠在墙边,右手贴着胸口,隔着衣服按住那块玉佩。
它还在发烫。
他知道刚才那一声广播不是试探,是确认。裴玉容听到了什么,察觉到了什么。否则她不会立刻切断监听,也不会让外面陷入这种死寂。
风停了,水滴也停了。连远处管道的震动都消失了。
不对劲。
他闭上眼,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护腕下的旧疤不断渗血,但他顾不上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这块玉佩到底是什么。
他伸手从地上捡起药杵碎片,轻轻放进沈清梧衣兜,然后将她手腕塞进自己大衣内侧,确保体温不散。做完这些,他才缓缓摊开掌心,把玉佩托在手上。
裂痕还在,但比之前稳定。他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用力睁开双眼。
青光浮现。
这一次,他没有去看人体经络,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玉佩表面。古瞳的视野一层层深入,终于在青铜纹理之下,捕捉到一串极其微弱的符文痕迹。
那些纹路像是被刻进去很久,又被某种力量磨平过。形状像“枢”字,却又不完全一样。九个凹点围绕中心排列,位置恰好对应《玄枢九针》第一式“启阳针”的九处穴位。
他的心跳快了一拍。
这是“灵枢引”铭文。青囊门失传百年的启灵阵图。只有本门嫡传才能激活,也只有拥有古瞳之力的人才能看见。
他不敢耽搁,抬起左手,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滴在玉佩中央的凹槽里。
血渗进去的瞬间,玉佩轻轻一震。
一道温润的光从裂痕处溢出,顺着他的手腕流入经脉。那股力量不像异能那样暴烈,也不像孢子那样阴冷,反而带着一种熟悉的气息——就像小时候父亲熬药时,炉火边飘来的那种暖意。
他猛地睁大眼。
这感觉……是正统青囊门的灵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股力量已经冲上眉心。古瞳视野骤然扩大,不仅看清了沈清梧体内毒素的运行轨迹,甚至穿透了墙体,看到了通风管道里的三个人影。
他们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呼吸面罩,正沿着管道缓慢爬行。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注射器,针管里泛着紫黑色的液体。
他立刻收回感知,把玉佩死死按在胸口。
有效。真的有效。
但这力量太弱,只维持了几秒就消退了。他喘了口气,额头全是冷汗。体内的孢子开始躁动,像是察觉到了外来能量的入侵。他赶紧运转残卷中的调息法,勉强压住那股翻涌。
可就算只有几秒,也够了。
他知道敌人来了,知道他们带了什么,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这块玉佩不是装饰品,也不是信物,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唤醒他体内真正力量的钥匙。
他低头看沈清梧。她的脸依旧滚烫,但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锁魂引阵法还在运转,青光未散。只要不再移动她,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
他慢慢握紧玉佩。
不能再躲了。
他可以一个人扛伤,可以一个人忍痛,甚至可以看着裴玉容每年送毒药还笑着喝下去。但他不能看着沈清梧躺在这里,等着别人来决定生死。
他抬手,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回针袋。然后用牙齿撕下护腕的一角布条,缠住手掌上的伤口。动作很慢,但很稳。
外面还是静的。
他知道他们在等,等他暴露位置,等他带沈清梧逃出来。只要他一动,包围就会收紧。
可他不动,他们就不会攻进来。因为他们要的是玉佩,不是尸体。
这就够了。
他闭上眼,再次催动古瞳。这一次,他不再强行深入,而是让感知像水一样缓缓流淌,顺着玉佩残留的灵力回溯。他要找的是共鸣点,是下一个能激发力量的契机。
就在意识沉入的刹那,耳边响起声音。
“齐医生。”
广播响了。
裴玉容的声音从墙外传来,冷静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你碰它了,是不是?你用自己的血唤醒了它。”
他没睁眼,也没回应。
“你以为那是你们青囊门的东西?”她的声音轻了下来,“你以为那是传承?那是禁物。是你父母死都没能带走的秘密。”
他手指微微一动。
“二十年前,我亲手把它从你母亲尸体上取下来。那时候它不发光,也没有裂痕。可就在昨夜,它突然开始发热,像是在回应什么……原来是在等你。”
他睁开眼,目光冰冷。
“你体内的孢子不是意外。”她说,“是你母亲种下的。她用你的命做容器,封住了‘归源’的核心。而这块玉佩,就是打开它的开关。”
他冷笑一声,终于开口:“所以你现在怕了?”
声音沙哑,却很稳。
“怕我把它彻底激活?怕我知道真相?”
广播那头沉默了一瞬。
然后她笑了:“我不怕你知道。我只怕你不够强,撑不到看完结局。”
话音落下,整条走廊的灯突然亮起。
红光一闪,又灭。
他立刻警觉,古瞳扫向四周墙体。热成像显示,四个红点已经堵住药库入口,另有两人正在撬开侧壁通风口。
包围完成了。
但他没动。
他把玉佩贴回心口,左手护住沈清梧,右手缓缓按在地上。指尖触到一块松动的瓷砖,他轻轻一掀,露出下面埋着的一节铜线。
这是老药库的应急电路,早就废弃了。但只要接通,就能干扰短距离通讯和监控信号。
他扯出铜线,绕在玉佩边缘。
如果再来一次共鸣,如果能把灵力导出去……
他正想着,广播又响了。
“你还有十分钟。”裴玉容说,“十分钟后,我会让人给她注射解药。当然,也可能不是解药。”
他抬头,盯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
“你想救她,就把玉佩交出来。你想让她活,就走出来。”
他没说话。
只是把铜线另一端缠上了自己的手腕。
然后,他闭上眼,再次咬破舌尖。
血滴落在玉佩上。
青铜表面的符文开始发亮,裂痕中溢出微光。那股温暖的力量再度涌入经脉,比上次更清晰,更持久。
他的古瞳亮了起来。
视野穿透墙壁,看到门外四名黑衣人已拔出武器,蹲守在入口两侧。通风口的两人正准备投掷烟雾弹。
时间差不多了。
他右手一抖,将玉佩猛地拍在地面。
光芒炸开。
电流顺着铜线窜入墙体,整间药库的灯光剧烈闪烁。监控画面瞬间中断,通讯频道爆出杂音。
同一秒,他睁开眼,抱起沈清梧,翻身躲进最深处的货架后。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话。
他知道他们要冲进来了。
但他没跑。
他靠着铁架,一手搂紧沈清梧,一手按在胸前玉佩上。青光在他瞳孔深处流转,银针在针袋里微微震颤。
他的呼吸很稳。
眼神很冷。
手指慢慢握紧。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医瞳镇世:我以银针破万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