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库的空气里还飘着血腥味。齐砚生靠着倒塌的货架,膝盖压着地面碎渣,左手撑在沈清梧身侧,右手握着银针,指节发白。他的呼吸很慢,每一次吸气都像有刀片刮过喉咙。护腕彻底碎了,七道旧疤全裂开,血顺着小臂流到指尖,滴在地上。
他没动。
刚才那根金属丝还在墙根,贴着地面向阴影延伸。他盯着它看了很久,终于抬起右手,用针尾轻轻挑断。动作极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金属丝断开的瞬间,远处某个角落传来微弱的电流波动,像是信号中断。
他知道,他们还在看。
闭上眼,他调动残存的古瞳之力。视野一闪,泛起青光,但只维持了两秒就出现断续的黑斑。他咬牙,强行将灵力灌入双目。通风管道、天花板夹层、墙体裂缝——逐一扫过。东南角,检修平台下方,一道阴寒的灵脉波动一闪而过。不是畸变体那种暴烈的能量,而是缓慢、沉稳、带着三重共振的频率。
屠仲谋。
他认得这种波动。二十年前,那个在太平间巡检的男人,右手多出的一根手指,就是从那时开始移植灵脉的痕迹。
齐砚生缓缓睁开眼,没有抬头。他把沈清梧往身后角落又推了半尺,确保她完全藏在货架残骸的遮挡下。然后,左手悄悄探向针袋深处。那里有一根从未示人的针,针身刻着细密符文,针尾缠着褪色的红绳。周嫂塞给他时只说了一句话:“等你活不下去的时候再用。”
他没拔出来,只是将它捏在指尖,藏在掌心。
这时,记忆突然回放。裴玉容在爆炸后退走,嘴角带血却笑了。她说:“你以为这就完了?”当时他以为是虚张声势。现在想来,她的动作太从容,暴露弱点的时机太准,药人傀儡的数量也太少。她根本没想赢,只是想耗尽他的力量。
她知道他会用玉佩破阵,知道他会自毁式催动古瞳,知道他最后会只剩一根针护命。
这是一场预设的消耗战。
他低头看胸口的玉佩,青铜裂痕还在渗着微弱青光,但灵力几乎枯竭。刚才那一击“归元引”抽干了他大半精气,经脉像是被火灼烧过,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感。古瞳也开始反噬,左眼视野边缘出现了持续闪烁的青斑,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
可他还醒着。
他不能倒。
只要他还醒着,就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沈清梧。
药库外,走廊尽头的监控盲区,一间废弃的设备间内。裴玉容站在墙边,摘下碎裂的金丝眼镜。她的左眼瞳孔深处,嵌着一枚微型投影仪,正接收着热成像画面。屏幕上,齐砚生的心跳曲线起伏微弱,体温偏高,四肢供血不足,古瞳活性正在下降。
她嘴角微微上扬。
通讯器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他已经撑不住了。”
是屠仲谋。
裴玉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她的手指滑过耳麦,输入一段密码。几秒后,热成像画面切换角度,显示出药库顶部检修平台的视角。齐砚生的背影被放大,他右手紧握银针,左手藏在身侧,身体重心偏向右腿,显然是左肋受伤。
“再等三十秒。”屠仲谋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他放下最后一根针。”
裴玉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该你了。”
药库内,齐砚生突然睁眼。
古瞳最后一次闪现青光,穿透层层障碍,直射向检修平台。热成像仪的镜头反光被他捕捉到,那一瞬,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轮椅、毛毯、六指右手搭在控制杆上。
屠仲谋就在上面。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动作。只是将封魂针在掌心转了个方向,针尖对准上方。他知道电击器已经充能完毕,只要触发,高压电流会瞬间瘫痪他的神经系统。屠仲谋不会正面交手,他会等他力竭的那一刻,从高处发动突袭。
时间变得极慢。
每一秒都像在拉扯神经。
齐砚生的呼吸越来越浅,手臂上的血还在流,但他不敢抬手去擦。他怕一动,就会暴露虚弱的节奏。沈清梧的呼吸依然微弱,但她的心跳还算稳定。他用余光确认她的状态,然后重新盯住头顶的方向。
检修平台上,屠仲谋盯着热成像仪。齐砚生的心跳从98降到86,再降到74。他的体温开始波动,古瞳活性降至临界点。屠仲谋的六指缓缓压下控制杆,电击器进入最终充能阶段,仪表盘上的红灯由闪烁转为常亮。
“五秒。”他低声说。
裴玉容在设备间里屏住呼吸。
齐砚生的手指微微收紧,封魂针的针尖刺破掌心血肉,一滴血顺着针身滑落。
一滴血砸在地上,晕开。
屠仲谋的右手完全按下。
电流激活的瞬间,齐砚生猛然抬头,古瞳爆发出最后一道青光,直射向热成像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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