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检查了一下自己,骨头里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一种陌生而奇异的能量仍附着在石碑的纹路之上。
这并非巧合……他们一直在等我渡劫。
残留的魂力来自西北星域,这证实了我的猜测。
推演台已不再只是一个结构,它已固化——现在,它成了一座实体石碑。
一个身影悄然出现。
青冥子,他手中的罗盘疯狂地旋转着。
“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移位了。”他严肃地宣布,“你的渡劫……它是催化剂。你改变了‘天命’。”
他指着一颗暗淡的星星,一个被遗忘的地方,“那就是补天盟盟主陨落的地方。” 我振作精神,利用残留的劫火,牺牲我所拥有的一切。
三块石碑闪耀起来。
“因果预演·长时轴”启动。
三十六次模拟,只有一次可行。
以命魂为引,结合星星移位的频率。
鲜血流淌。
我调动寒心焰,将夜空的投影拉入我的识海。
十七次推演,目标是幽冥子。
一个深邃的洞穴,一座尸山,九百枚命牌。
他不是想毁灭我……他想用我的“补位之体”撕开天道的裂缝!
我停止推演,咳出鲜血,但嘴角却溢出一声冷笑。
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天机执笔者”呢?
苏璃匆忙赶来,脸上满是担忧。
“我等不及了。”我语气坚定地告诉她,“他们一天之内就会完成星盘共振。”母亲的药快没了。
我拿起她的一缕头发和寒渊玉符放在石碑上,石碑表面闪耀起来。
我宣称:“这次,我不再问上天。我要替天改命!”石碑的第九层出现了一种新的纹路,一条破碎的星路。
我们出发,向西北方向前进。 月光的影子与我们共舞。
风停了。
队伍向前迈进,他们的步伐中透露出坚定。
世界一片寂静,但我们却加快了速度。 夜虫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青铜色的肌肤之下,神秘的碑纹如活物般缓缓流淌,散发出亘古而苍凉的气息。
林渊悬立于寒潭上空,天劫的雷霆虽已散去,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麻痹与刺痛仍在提醒他刚才的凶险。
他缓缓闭上双目,心神沉入识海。
那座曾为虚影的推演台,此刻已然脱胎换骨,化作一尊丈许之高的巍峨虚碑,古朴而厚重,碑身之上,隐约可见前三层碑纹已被彻底点亮,散发着淡淡的辉光。
他心念一动,虚碑微微一颤,竟能短暂地在现实世界投射出一道几乎凝实的影子,周遭的空气都因此而凝滞了刹那。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他以内视之法审视己身,发现在凡骨的最深处,仍有无数细如蛛网的裂痕未能痊愈。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推演台冰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警告:检测到域外魂力残留,性质诡秘,来源:西北星域,估算距离:九万三千里。”
林渊猛然睁开双眼,一道冷电般的精芒自眸中一闪而逝。
九万三千里,西北星域……这个距离,对于凡人是天堑,但对于那些大能者而言,不过是几次挪移的功夫。
“不是巧合……”他低声自语,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他们不是恰好路过,而是一直在等,等我渡劫最虚弱的那一刻!”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远处的山巅之上,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来者正是青冥子,他神情凝重,手中那枚古老的罗盘指针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疯狂旋转,发出的“嗡嗡”声尖锐而刺耳。
“北斗第七星,向南偏移了半寸。”
青冥子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林渊耳中,“此星三百年来稳如磐石,从未有过如此异动。”
林渊身形一晃,已踏空来到青冥子身前,抱拳行礼:“前辈,此等天象,不知何解?”
青冥子的目光锐利如刀,从罗盘上移开,直视林渊的双眼:“星为天机之眼,星动则命轨偏移。你以为你渡的仅仅是化神之劫?错了!他们要改的,是你的‘天命之数’!”
他抬手,指向夜空深处一处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黯淡星点,语气沉重如山:“看那里。三百年前,那颗星辰光耀九州,而现在,它几乎熄灭。那里,曾是上一任补天盟主陨落之地。”
林渊的心脏骤然一缩。
补天盟主,那个传说中以身补天道裂隙的伟岸身影!
原来,他的陨落也伴随着星辰的黯淡。
今日,北斗移位,难道是同样的杀局,再一次降临?
他不再犹豫,盘膝坐于山巅冰冷的岩石之上。
三块从凡骨中剥离出的实体碑纹被他取出,悬浮于身前,呈三角之势。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尚未完全炼化的劫火残力疯狂地注入识海中的推演台!
“开启——因果预演·长时轴!”
嗡!
推演台虚碑剧烈震颤,碑身上的光芒暴涨,海量的信息流如决堤的洪水般在林渊的识海中冲刷。
三十六次推演,每一次都耗费着他巨量的神魂之力,每一次的画面都模糊不清,被一股无形的天机之力所干扰。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直到第三十六次,识海中的画面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一条微弱但清晰的路径显现出来:若以“命魂为引”,结合刚才北斗星偏移的特定频率,便可撕开天机迷雾,反向定位到那幕后操控者的本体所在!
“原来如此!” 林渊他没有丝毫迟疑,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殷红的鲜血带着凡骨特有的气息滴落。
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身前的虚空中迅速勾勒出一副残缺而玄奥的星图。
“寒心焰,起!”
一缕苍白色的火焰自他掌心升腾,瞬间将血色星图点燃。
与此同时,识海中的推演台虚碑轰然作响,一道碑影破体而出,竟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将整片夜空的天穹投影尽数拉扯、吞噬了进去!
星河倒悬,乾坤逆转!
推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着。
第一次,第二次……当推演进行到第十七次时,那被天机迷雾笼罩的画面骤然变得无比清晰!
那是一处幽深可怖的洞窟,洞窟之内,尸骸堆积如山,怨气几乎化为实质的黑雾。
在尸山的顶端,一个身穿黑袍、面容枯槁的身影正盘膝而坐,正是幽冥子!
在他的头顶,赫然悬浮着九百枚闪烁着幽光的命牌,每一枚命牌都代表着一条强大的生命。
而此刻,这些命牌正组成一个诡异的阵法,源源不断地抽取着一股熟悉的力量——那正是林渊渡劫时逸散在天地间的魂力!
所有力量的中心,是一座巨大的、由无数白骨和星辰碎片打造的星盘——破界星盘!
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图谋。
“他们不是想毁我肉身,也不是要灭我神魂……”
林渊的牙关紧咬,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是要借我渡劫成功后,身为‘补位者’与天道产生联系的那一瞬间,以此身为坐标,用破界星盘,强行撕开一道天道裂隙!”
好狠毒的计策!好大的手笔!
“噗!” 强行窥探天机的反噬之力袭来,林渊猛地收回所有术法,碑影消散,漫天星辰重归原位。
他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然而,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不屑与狂傲:“好一个借鸡生蛋,好一个瞒天过海。既然你们想玩弄天机,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机执笔人’!”
就在这时,数道破空声由远及近,苏璃带着几名补天盟的精锐赶到。
看到林渊气息不稳、嘴角带血的模样,苏璃俏脸一变,急声问道:“林渊,你受伤了?是否需要立刻休整?”
林渊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望向西北方的天际,那里正是幽冥子洞窟所在的方向。
“来不及了。”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再等一日,他们的星盘就能与我的命魂产生共鸣,届时一切都晚了。母亲的药撑不了太久,我也不能再被动地守下去。”
他翻手取出一缕被妥善保管的、属于母亲的发丝,以及那枚冰冷的寒渊玉符,将它们轻轻地放在身前的一块实体碑纹之上。
他垂下眼帘,手指轻轻抚过那缕发丝,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却又重若千钧。 “以前,我遇事问天,求一线生机。”
“这一次,我不再问天。” 他猛然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要——替天改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识海中那座巍峨的虚碑第九层,一道从未出现过的新碑纹,在一片混沌中悄然亮起。
那道碑纹的形状,赫然是一条被强行斩断的星辰轨迹!
没有片刻耽搁,林渊收起碑纹,对着苏璃等人沉声道:“出发,目标西北!”
一行人化作数道流光,如离弦之箭般射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荒芜的山岭在他们脚下飞速倒退,凛冽的夜风刮过耳畔,带着肃杀之意。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急速前行带起的衣袂破风声。
不知飞驰了多久,当他们穿过一片被瘴气笼罩的乱石林时,一直跟在林渊身侧的苏璃,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那原本呼啸的夜风,不知在何时,悄然停歇了。
就连荒野中永不停歇的虫鸣与兽吼,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咽喉,戛然而止。
整个天地,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绝对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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