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液都凝固了。
“危险的考验”这句话在我脑海中回荡。
所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顾陈九。
他几乎失去了意识,脸色苍白,但我本能地知道,他对接下来的事情至关重要。
营地的大门就在前方隐约可见。
我们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空气中弥漫着怀疑的气息。
不出所料,李啸天第一个出现了。
他那双平时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心里盘算着。
他就像一个绷紧的弹簧,随时准备做出反应。
他的目光从陈九身上移到我身上,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已经在他的审视之下了。
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营地,更是为了掌控,为了权力。
他们把陈九拉去检查了。
我站在那里,感觉有成千上万双眼睛在盯着我。
接着,传来了那要命的话,李啸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若凡骨可批量标记……那‘补位者’是否不止一人?”
这话的弦外之音悬在空气中,沉重而阴暗。
如果石碑印记可以复制,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一场远超我们想象的棋局中的棋子。
白芷,向来是个务实的人,补充道:“或许天道疏漏,不止一处。”她的话,是一个微妙的挑战,暗示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的目标出现了分歧。
我在心里记下了她。
然后,李啸天看了我一眼,我就明白了。
苏璃被派来监视我。
该死。
游戏开始了。
我需要弄清楚。
我需要知道真相。
我回到我那僻静的房间,闭上眼睛,排除所有的干扰。
是时候深入探究石碑的奥秘了。
我伸出手腕,一滴我自己的血滴到了地上。
然后,我集中意志,召唤出了陈九的血。
当两滩深红色的血混合在一起时,一个复杂的图案在我眼前旋转着出现了。
冥想开始了。
我意识海中的石碑印记开始旋转,那是一种令人着迷、如痴如醉的舞动。
我看着它那九层的象征意义转动、融合。
它变成了一个入口,一扇门,我第一次看到了宏伟的设计。
一个投影形成了,一幅世界地图。
六点星光闪烁着,散布在九个区域。
其中两点已经熄灭,被逐渐逼近的黑暗吞噬了。
另外三点被控制着,它们的光芒微弱地闪烁着。
然后有一点,是所有点中最亮的,刚刚苏醒的一点。
石碑跳动着,仿佛在传达信息,揭示着真相。
我是第六点和第七点的融合与重生。
我震惊了;我不仅仅是“一个”被选中的人,而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一个类似系统的提示信息涌入我的脑海:“补位者非一人,乃一组;主碑承者,仅一人。”形势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关乎世界本质的战争。
这个领悟如重磅炸弹般击中了我:“自己既是参与者,也是最终裁定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不再处于食物链的底层,而是处于顶端。
消息很快就来了。
他们要见我。
回到指挥帐篷里,我成了一个局外人,在一旁看着。
李啸天、白芷、苏璃和青冥子。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青冥子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像花岗岩一样坚硬:“‘双碑合,则天门启;主碑承,则道重塑。’林渊若为主碑承者,将来恐难受控。”那些守旧派把我视为威胁。
也许是一个工具,但也是一个危险。
白芷反驳道,尖锐而直接:“若无他,周玄早已得逞。与其防之,不如信之。”她看到了更宏大的局面。
李啸天,一如既往地务实,寻求一个折中的办法,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他的命令在营地回荡:我要带领“凡骨清查”(凡人骨调查)。
他需要我,但又不信任我。
这招很明智。
当我意识到自己即将陷入的这场棋局的深度时,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我知道这些考验。
我知道有人在监视我。
所以,我先发制人。
我准备了一份报告,这是一个主动的措施。
我设下了陷阱。
三个地点;两个是假的,一个是真的。
然后,我等待着。
三天。
等待是最艰难的部分。
报告送来了。
玄霄门选错了地点。
他们的间谍很厉害,但还不够厉害。
陷阱奏效了。
至少,李啸天在打一场持久战。
我知道泄密的人肯定在营地的某个地方,但李啸天仍然没有泄露核心机密。
我的冷酷笑容更浓了。
“李啸天……还算清醒。”他的下一步行动很快就会来了。
今晚,在一座高高的悬崖上,俯瞰着营地。
我感觉到一种拉力,一种压力,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力量。
是时候了。
我再次刺破手指。
那滴深红色的血落下,我集中精神,引导着石碑的力量,还有陈九的力量。
接下来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们的故事交织在一起。
空气震动起来。
一种联系,一道光桥,跨越了距离,把我所在的地方和陈九连接了起来。
在我的意识海中,石碑震动着。
“碑承共鸣——启动倒计时:十二个时辰。”然后,一个信号传来:在九州大地上,其他的印记都颤抖起来。
故事开始了。
世界屏住了呼吸。
时机到了。
我望着那黑暗的广阔天地。
门开了,该我走出去了。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血腥味与尘土,扑面而来。
林渊的身影自黑暗中浮现,肩上扛着昏迷不醒的陈九,一步步踏入补天盟营地的光亮之中。
他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涟漪。
巡逻的卫士神色一凛,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遍了整个营地。
几乎在他踏入营地核心区域的瞬间,一道沉稳如山的身影便已挡在了他的面前。
李啸天,补天盟的盟主,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在林渊和陈九身上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他怎么了?”李啸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玄霄门的人。”林渊言简意赅,将陈九轻轻放下,“他为了掩护我,受了重伤,但性命无碍。”
李啸天的目光落在陈九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眉头紧锁。
他没有立刻关心伤势,而是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层淡金色的真元,精准地点在了陈九的眉心。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陈九的眉心为中心扩散开来。
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在陈九的皮肤之下,一道与林渊身上如出一辙的碑纹烙印若隐若现,其波动的频率与气息,竟与林渊身上的碑纹隐隐呼应,仿佛同根同源!
李啸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猛地站起身,“凡骨……竟然真的可以被批量标记!”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所谓的‘补位者’,恐怕就不止一人那么简单了!”
这个推论像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一直静立一旁的白芷,那位气质清冷的医官,此刻也走了上来,她仔细查探了陈九的状况后,轻声进言:“盟主,或许是天道出现了不止一处的疏漏。既然有第一个,便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李啸天没有说话,深邃的目光在林渊身上停留了良久,其中蕴含的情绪复杂难明。
他挥了挥手,让人将陈九抬下去好生医治,随后转身,看似平静地离去。
然而,在他转身的刹那,他却对身侧的暗影卫统领苏璃下达了一道密令,声音细若蚊蝇,却冰冷刺骨:“加派人手,日夜监视林渊的居所,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林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一片雪亮。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仅是补天盟的希望,也成了他们心中最大的变数。
回到简陋的居所,林渊立刻布下数道隔音禁制,盘膝而坐。
他没有理会外界的窥探,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了识海之中。
他必须搞清楚,这“碑承共鸣”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引动自身气血,一滴殷红的精血自指尖逼出,悬浮于身前。
同时,他分出一缕神念,悄无声息地探入不远处正在接受治疗的陈九体内,牵引出一丝同样蕴含着碑纹气息的血气。
两股气息在空中交汇,林渊识海中的神秘石碑轰然震动!
那深深刻印于碑体之上的第九层门户纹路,在这一刻竟如活物般缓缓旋转起来。
光华流转,一道繁复至极的星图被投影而出,悬浮在林渊的识海中央。
星图浩瀚,覆盖了整个九州大地的轮廓。
图上,六个微弱的光点散落各处,如同风中残烛。
林渊定睛看去,心神剧震!
其中两个光点已然彻底熄灭,化为死寂的灰色;另外三个光点则被一层淡淡的黑气缠绕,显然已被某种势力所控制;唯有一点,正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那正是他自己所在的位置!
然而,最让他惊骇的是,在他自身的光点之上,竟然还重叠着另一个虚幻的光影,仿佛一个初生婴儿,刚刚苏醒!
自己,竟然是第六点与第七点的重合体!
就在他震撼之际,那古老石碑的推演台上,一行行金色的古篆缓缓浮现:“补位者非一人,乃一组;主碑承者,仅一人。”
一组……一人…… 林渊猛然睁开双眼,一道精光爆射而出!
他瞬间明白了。
所谓的补位者,根本不是单个的个体,而是一个整体!
他们共同构成了修补天道的“零件”,但最终能够执掌这股力量,决定一切走向的“主碑承者”,却只有一个!
而自己,既是这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又是最终那个有资格掀翻棋盘的裁定者!
与此同时,在营地最核心的议事大帐内,一场更高层级的密谈正在进行。
李啸天居于主位,白芷、苏璃分列两侧,而在帐篷最幽暗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身影枯槁、气息若有若无的老者。
他便是补天盟的定海神针,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青冥子。
“事情就是这样。”李啸天将陈九的情况简要说明,最后看向青冥子,“老祖,您怎么看?”
一直闭目养神的青冥子,此刻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眸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就林渊之事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朽木在摩擦:“补天盟旧典残篇有载:‘双碑合,则天门启;主碑承,则道重塑。’那林渊,若真是预言中的主碑承者,其身负的因果与力量,远超我等想象。
此等人物,将来恐怕……难受掌控。”
一句话,让大帐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白芷秀眉一蹙,立刻反驳道:“老祖此言差矣!若无林渊,我等此刻恐怕早已被周玄和他的玄霄门逐个击破。
天道既然选择了他,我等便该顺势而为。与其耗费心力去防备他,不如倾尽所有去相信他,助他成长!”
李啸天手指敲击着桌面,陷入了长久的沉吟。 信任? 掌控? 这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九州得救;赌输了,万劫不复。
良久,他终于做出了决断:“传我命令,由林渊主持‘凡骨清查’一事。动用联盟所有情报网络,凡有疑似碑纹标记的凡骨出现,皆需第一时间上报,由他甄别,登记在册。”
此令一出,苏璃和白芷皆是一惊。
这既是重用,也是一种试探和枷锁。
林渊对于这场密谈一无所知,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居所外监视的目光,比之前更加严密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主动走了出去,向李啸天呈上了一份自己连夜整理出的“推演简报”。
简报上,赫然列出了三处他根据碑纹共鸣推演出的,疑似其他“凡骨标记者”的藏匿之地。
他当然知道,这份简报会立刻被送到李啸天的案头,也会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看到。
他更清楚,这三处地点,其中两处是他故意设下的空局,唯有位于南疆边缘的“雾隐村”,才是真实的目标。
他要借补天盟这把刀,看一看,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谁,是真心想铲除玄霄门的威胁,谁,又想将所有“补位者”扼杀在摇篮之中!
三日后,消息陆续传来。
东海之滨与北漠雪原的两处空地,遭到了玄霄门精锐的疯狂清洗,扑了个空,却也暴露了玄霄门的急切。
而真正的目标“雾隐村”,却在玄霄门动手之前,被一支正道巡卫抢先一步赶到,将全村人秘密转移保护了起来。
收到密报的林渊,独自站在居所窗前,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李啸天……看来你还算清醒。”
这让他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
当夜,月凉如水。
林渊悄然离开了营地,立于营外一座孤高的悬崖之巅,俯瞰着下方灯火点点的营地与远方沉沉的黑暗。
他伸出右手,指尖之上,一滴殷红的凡骨之血再次缓缓渗出,却没有滴落,而是悬浮于空中,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
就在这一刻,他体内的碑纹与远处营地中,陈九体内的碑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
那滴悬浮的鲜血,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竟与陈九所在的方位,遥遥形成了一条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光线。
与此同时,林渊的识海之中,那座古老的石碑轰然震颤,一行冰冷的金色大字浮现,仿佛天道的最终宣告: “碑承共鸣——启动倒计时:十二个时辰。”
几乎在同一瞬间,远在九州大地最深处的不同角落,六道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碑纹烙印,仿佛被投入湖面的石子,同时泛起了一丝轻微的涟漪。
它们就像一把把沉睡了万古的锁,在这一刻,终于等到了那个持钥匙的人。
林渊仰望着漫天星辰,感受着体内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磅礴力量,低声自语,声音被夜风吹散,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意。
“门,开了。” “该我,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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