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书接上回!
上回咱们说到,盈瑞堂宴席之上,萧明晖与柏忆安结拜为异姓兄弟,烛影摇红,满座欢腾。
可谁曾想,另一边的疏影院里,栖霞正循着柳茵茵的线索,要去探寻萧清澜那处隐秘私库。
且说栖霞眸色骤然一沉,墨色瞳孔里凝着淡淡冷光,沉声道:“你即刻带我去那私库。”
柳茵茵心头一凛,不敢有半分迟疑,连忙垂首应道:“是,属下这就引路。”
夜色如墨,将月湖山庄裹得严严实实。
前厅方向隐约飘来宴饮的欢笑声,其余院落则静得只剩虫鸣唧唧。
柳茵茵引着栖霞,二人足尖点地时几乎不沾声响,像两道淡影般掠过青石板路,悄然绕至山庄西侧的僻静角落。
柳茵茵见栖霞轻功这般了得,暗暗吃惊:心想圣女心思敏锐且武功高强,高位之人果然深不可测!
未及近前,便见两座太湖石假山相拥而立,石缝间爬着暗绿的苔藓,在月光下泛着冷润的光。
假山阴影里,两名精壮护卫身着玄色劲装,腰佩短刀,正背靠背来回踱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连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栖霞脚步微顿,眼尾余光朝柳茵茵递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柳茵茵心领神会,身形骤然绷成一张弓,下一秒便如轻烟般掠出,衣袂带起的风都透着利落。
她指尖凝着劲气,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精准点在左侧护卫颈侧的“哑门穴”,又在对方身形将倒未倒时,反手扣住右侧护卫的肩颈,指腹重重按在“肩井穴”上。
不过瞬息之间,两名护卫连闷哼都只溢出半声,便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软倒在地,双目紧闭,彻底昏死过去,连指尖都未再动一下。
柳茵茵快步上前,指尖轻轻拂过假山表面的苔藓,压低声音对栖霞道:
“圣女,这假山便是私库的入口。先前若非我深夜打探,偶然撞见有人在此处隐入,便是日日经过,也绝难发现其中玄机。”
栖霞上前两步,借着朦胧月色仔细端详。
只见假山由大块湖石堆叠而成,石纹纵横交错,皆是自然天成的模样;
石缝间还缠着几株青藤,叶片上沾着夜露,与周围景致融得丝毫不显突兀,乍看之下,确实与山庄里其他装饰用的假山别无二致。
柳茵茵不再多言,转身绕到假山西侧,指尖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细细摸索。
片刻后,她指尖一顿,触到一块边缘微凹、与周围石块颜色略深的石片。
她屏住呼吸,将指尖嵌入凹处,轻轻往里一掰——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细弱得几乎要被夜风吞没。
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假山石壁,竟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洞门。
洞门刚一打开,一股混杂着泥土与陈年木料的潮湿气息便扑面而来。
黑漆漆的洞口像择人而噬的巨兽,隐约能看见里面延伸向下的石阶,被夜雾晕得模糊不清。
二人俯身步入洞门,内里是一条仅容两人并肩的狭长石廊。
两侧石壁上每隔数步便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淡青色的光晕晕染开来,虽不明亮,却足够将前路照得清晰,连脚下石阶的缝隙都能看清。
石廊蜿蜒曲折,每走几步便要拐一个弯,岔路隐在阴影里,宛如天然迷宫。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被一堵平整的石墙挡住。
石墙表面打磨得光滑,与周围粗糙的石壁格格不入,显然是人为修建的阻隔,再无半分去路。
“圣女,此处便是私库第二层的入口。”
柳茵茵快步上前,指尖轻轻点在石墙上,
“我前几日潜进来时,在这堵墙前耗了近一个时辰,才摸清些门道,您看这些斑驳的小石点。”
栖霞凝眸望去,果然见石墙中央分布着数十个细小的凸起,大小如指尖,颜色比石壁略深,错落排布间隐约透着水波纹的弧度。
她顺着凸起的轨迹细细分辨,目光在几个关键节点上一顿
——那些凸起竟暗合笔画,拼出一个模糊却能辨认的“澜”字,正是萧清澜的名字。
柳茵茵深吸一口气,指尖按“澜”字的笔画顺序,依次落在凸起的石点上。
每按一下,石点便微微下沉,发出极轻的“咔”声。
待她按到最后一笔的石点时,稍一用力往里按压,只听石墙后传来齿轮转动的沉闷声响。
眼前的石墙竟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一条与先前相似的石廊,夜明珠的光晕在深处静静闪烁。
二人循着新的石廊继续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轻轻回响。
走到尽头时,眼前再度出现一堵一模一样的石墙,只是墙上的凸起排布得更加复杂。
柳茵茵上前摸索片刻,眉头渐渐蹙起,转头对栖霞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圣女,到这里我便打不开了。”
她指尖在凸起上轻轻划过,解释道:
“我试过按萧清澜的全名、萧家的‘萧’姓,甚至她几位族人的名字,可石墙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实在摸不透这机关的规律。”
栖霞眉头微蹙,指尖轻轻划过石墙上冰凉的凸起,指腹触感粗糙,心思却在飞速转动:
萧清澜将私库藏得如此隐秘,机关密码定然不会只用自己的名字,必是与她极亲近、能让她放心托付之人相关。
她忽然记起萧清澜已经成亲生子,抬眸道:
“萧清澜想来最在意的该是家人。对于萧家,她心怀算计,自然不会重视。我记得她有两个儿子,名叫周思澈、周思瀚,你试试这两个字的笔画。”
柳茵茵眼中一亮,当即俯身凑近石墙,指尖在杂乱的凸起间仔细辨认,循着“澈”字的笔画顺序,逐一按压对应的石点。
指尖落下时,石点微微凹陷,却始终没有机关转动的声响,石墙依旧纹丝不动。
她没有气馁,随即调整位置,开始拼凑“瀚”字。从“氵”的三点开始,横竖撇捺,指尖每按过一个凸起,都屏息凝神等待动静。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指尖刚触到那枚稍大的石点,便听石墙后传来“轰隆”一声闷响。
厚重的石壁缓缓向两侧退去,露出一道更宽的入口,内里的暗室在夜明珠微光的映照下,隐约能看见堆积的器物轮廓。
与此同时,一股混杂着冷硬金属、陈年绸缎与淡淡樟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金属该是兵器甲胄,绸缎应是珍贵锦帛,而樟木的香气,显然是用来防潮防虫、保护私库藏品的。
柳茵茵忙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嗤”地一声吹亮。
橘红色的火光骤然跳动,将暗室的景象清晰映出,她瞳孔猛地一缩,当即屏住了呼吸,连手中的火折子都险些晃落。
这私库内部竟大如寻常厅堂,空间开阔得远超想象。
左侧的紫檀木货架上,堆满了贴着火漆的木箱,箱盖半开处,金元宝垒得齐腰高,在火光下泛着沉甸甸的暖光。
旁边的玉盘里,翡翠手镯、白玉佩件、红蓝宝石散落其间,每一件都莹润通透,折射出璀璨的光泽。
更有几摞绫罗绸缎堆得像小山,云锦、蜀锦、杭绸的纹样在火光下流转,连边角都绣着精致的金线,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而右侧的景象则截然相反。
乌黑的铁架上,整齐码放着各式兵器
——长刀的刀鞘嵌着银纹,出鞘的刀刃在火光下闪着冷冽的寒光;
短剑的剑柄缠着防滑的鹿皮,剑尖锋利得能映出人影;
角落里的箭囊里插满了羽箭,旁边还有几箱封好的箭矢,箭镞闪着青黑色的光泽,显然淬过特制的药剂,处处透着肃杀之气。
栖霞站在入口处,目光扫过满室藏物,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角,心头的惊涛久久未平。
这般层层设伏的私库,这般足以支撑一支私兵的金银与兵器,绝非萧家一个寻常嫡女会准备。
萧清澜表面温婉,暗地里却囤积如此多的财力与战力,她的野心与手段,远比自己预估的还要深沉可怖。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转头对仍在怔愣的柳茵茵低声道:
“夜深了,此地不宜久留,若被人发现,我们再难脱身,快些走。”
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二人不敢耽搁,循着来时的石廊依原路返回。
柳茵茵走在前方,每经过一道机关便抬手复位——先将第二层石墙推回原位,再扣好假山入口的暗石,直到触感与周围石块浑然一体,才松了口气。
她又快步绕到假山阴影处,将两名昏迷的护卫摆正,靠在假山上,做出似乎夜深难熬不小心睡着的样子,以防他们醒来生疑。
随后才与栖霞一道,借着浓黑夜色的掩护,像两道轻影般悄无声息退回疏影院。
回到院落,栖霞抬手遣退柳茵茵,声音压得极低:
“今夜之事莫要声张,你先回房歇息。”待柳茵茵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她才独自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依旧未燃烛火,只有窗棂外漏进的几缕月光,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银纹。
栖霞走到床沿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沿的木纹,脑海中却翻涌不止
——方才私库里层层嵌套的机关、曲曲折折如迷宫的石廊,
与柳茵茵提及的有人夜深出入私库、周岁宴上那碗被动过手脚的花生粥、雪圣女反复的苦思症和大火前的喃喃自语,
此刻像一团被揉乱的麻线,紧紧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越想,她心头的疑云便越重,连指尖都泛起一丝微凉。
直至夜半时分,栖霞睡得依然有些浅。
迷迷糊糊间,她隐约察觉到房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丝夜的微凉。
栖霞眼皮重得睁不开,却能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悄走到床前,那脚步轻柔得像落雪。
那身影在床沿静立了片刻,随即有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被角,细心地将她蹬开的边角掖紧,连颈侧漏风的地方也仔细按了按,力道温柔又妥帖。
栖霞心里一动,鼻尖似是萦绕起阿娘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草木香气,正要开口唤人。
却听见那身影又轻手轻脚地转身,脚步细碎地退了出去,房门被缓缓合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她缓缓睁开眼,屋内仍是昏沉的夜色,檐外的微光透过窗缝洒进一缕,落在方才阿娘站过的地方。
栖霞抬手摸了摸被压紧的被角,暖意顺着指尖漫到心底,翻个身,伴着这份安稳,渐渐沉入了更深的梦境。
不知又昏昏沉沉睡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小碎步声。
紧接着,萧归鹤清脆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嗓音便传了进来:“栖霞姐姐,你醒着吗?”
门轴被轻轻转动,发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声响。
萧归鹤探进半个身子,见屋内依旧暗沉沉的,只有檐外漏进的一缕微光勾勒出家具的模糊轮廓,便知她还在歇息。
他立刻放软了声调,语气温柔又带着点委屈:
“原来栖霞姐姐也累坏了,那我不吵你了。其实有好多事想跟你说呢,哎,还是等明天早上再告诉你吧!”
顿了顿,他像是怕错过什么,又压低声音补了句,语气里藏着难掩的郑重与一丝雀跃:
“对了,有件最要紧的事——三日后山庄要办一场大盛宴,到时候会正式对外宣告我的身份,就说我是萧明晖的唯一儿子,也是月湖山庄未来的继承人。”
说完,他又悄悄打量了一眼床榻的方向,见没动静,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将房门缓缓合上,连门闩都只是轻轻搭好,脚步很快便越走越远,没了声响。
屋内的栖霞却猛地睁开了眼,眼底瞬间没了半分睡意,清亮得透着凝重。
她静静躺着,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布料被揉得发皱,指节微微泛白。
三日后的盛宴……栖霞不由地在心底默默念着。
这对归鹤而言,是名正言顺握住月湖山庄权柄的开端,可对这暗流涌动的萧家来说,分明就是一块引蛇出洞的饵。
那些藏在暗处、觊觎家产、当年对雪圣女下手的人,怎会眼睁睁看着归鹤掌权?
这场宴,怕是会变成各方势力交锋的战场,又一场风波,在所难免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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