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余韵,如同跗骨之蛆,仍在聚奇楼宽阔的,空间里低徊,钻入每个惊魂未定者的,耳蜗深处,引发一阵阵生理性的战栗。
拍卖师那声,带着哭腔的“成交”落下,木槌砸在台面上的闷响,像为这场诡异的拍卖,钉上了最后一颗棺材钉。几个拍卖行的伙计,脸色惨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前,欲将盛放着,羊首玉璜的锦盒捧起,送往那,令人恐惧的“天字一号”房。
“等等!”
李云金低喝一声,强压下脑中,残余的眩晕,和恶心感,猛地推开雅间门,大步流星地,走向楼道,目光锐利地锁死,那最高处的雅间。黄小凤几乎同时而出,她脸色亦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亮,紧随李云金身后。
绝不能就这样,让对方这样带走玉佩!
楼下的宾客们,仍沉浸在魔音带来的,痛苦与恐惧中,无人留意他们的动作,即便有留意到的,也无人敢出声阻拦。
两人迅速登上,通往顶层雅间的楼梯。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冰冷的、非自然的金属震颤余韵,就越是明显,仿佛有什么,极高频震动的东西,刚刚在这里运作过,连空气都还未恢复平静。
李云金一步当先,猛地推开“天字一号”房,那虚掩的、厚重的深紫色门帘。
雅间内,空无一人。
唯有窗外投入的阳光,映出空气中,细微浮动的尘埃。精致的茶几上,一杯香茗仍温着,袅袅的热气尚未散尽,显示主人刚离去不久。室内陈设华丽却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私人物品留下。
仿佛方才那掷下千金、施展邪术,震慑全场的神秘买家,只是一个幽灵。
李云金快步走到窗边,向下望去。聚奇楼后的,窄巷空空如也,只有几只野猫被惊动,飞快地窜入阴影处。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利用魔音制造的混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黄小凤则凝神,感受着空气中,那缕异样的震颤余波,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拂过雅间中央,那铺着锦缎的桌面。那里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微弱的、不同于寻常温度的,冰冷触感,正是那诡异声源,曾经存在的痕迹。
“走了。”李云金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无力感。对方算计精准,从财力到手段,再到退路,无懈可击。
黄小凤蹙紧秀眉,低声道:“我看见了…那发出声音的东西,像是一件古旧的青铜乐器,自行在震动…绝非寻常伎俩。”她回想起帘幕,掀起那一瞬间,看到的模糊景象,“那纹路…很古老,很邪门。”
两人站在空荡的雅间内,方才拍卖场中的喧嚣,与惊心动魄,仿佛是一场幻梦。唯有空气中,那逐渐消散的冰冷震颤,和脑海中残留的,魔音刺痛,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实不虚。
第三块玉佩,就在他们眼前,被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且掌握着诡异邪术的,神秘买家夺走。
对方的目的,绝非收藏把玩,那么简单。这能直接攻击人心神、扰乱人意志的声波,究竟是何物?与那玉佩,与那百年恩怨,又有着怎样可怕的联系?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窗外,渐渐聚拢的暮色,沉沉地压上心头。他们面对的,似乎不再是,简单的商战对手,或家族宿敌。
李云金握紧了拳,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查!就算把广州府翻过来,也要查出这人是谁!”
黄小凤默然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温热的玉佩。敌人的影子尚未清晰,却已投下巨大的、令人不安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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