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李云金才带着一身露水,与疲惫返回醉仙楼。昨夜潜入漕帮货仓,虽有所获,抄录下几页可疑的货单,却并未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他揉了揉眉心,只想尽快见到黄小凤,或许她能从这些零散信息中,拼凑出关键线索。
然而,推开醉仙楼后院的门,一股不寻常的寂静便扑面而来。平日此时,厨房早已升起炊烟,伙计们也该开始打扫庭除,准备新一日的营生。可眼下,楼内漆黑一片,连盏引路的灯都未点。
“小凤?”李云金心头一紧,扬声呼唤,回应他的,只有空荡的回音。他疾步穿过大堂,直奔二楼账房。房门虚掩着,室内烛火早已燃尽,只余一滩凝固的蜡泪。算盘珠子散落一地,账本还摊开着,显然主人离开得极为匆忙,或者说,并非自愿。
一股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窜上。李云金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那根支撑房梁的立柱上,一枚钢镖深深嵌入木中,镖尾系着的字条,在微弱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几步上前,拔下钢镖,展开字条。那寥寥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瞳孔骤缩。
“三日后,城外荒寺,以玉换人。”
落款虽未明写,但那凌厉的笔锋,和这嚣张的行事,除了周世雄,别无二人!
“周、世、雄!”李云金从齿缝间,挤出这三个字,一股狂暴的怒意直冲顶门,攥着字条的手,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恨不得立刻提剑杀上漕帮。他仿佛能看到,黄小凤被制住时,惊怒的眼神,听到周世雄那嚣张的冷笑……
但下一刻,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了几口带着凉意的空气。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周世雄的目标明确,是玉佩,是两者合一,可能蕴含的秘密或力量。他既然敢直接绑人索玉,慈云寺那边,必定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自投罗网。这是一场阳谋,逼他不得不跳。
“少爷!”一个苍老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鬼不知何时已赶到,他看着空荡的账房,和李云金手中的字条,浑浊的独眼里满是担忧,“老奴今早发现不对劲……这、这分明是冲着您,和黄姑娘的玉佩来的!周世雄狼子野心,那慈云寺去不得啊!”
李云金转过身,脸色已恢复平日的沉静,只是眼底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波涛:“鬼叔,我知是陷阱。”
“少爷既知是陷阱,更该从长计议!”老鬼急道,咳嗽了几声,“周世雄诡计多端,焉知这不是调虎离山之计?他将您引去城外,若同时派人来搜醉仙楼,或是针对我们其他产业……”
“他不会。”李云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他的目标始终是玉佩。小凤在他手中,玉佩未得手之前,他不会节外生枝。醉仙楼和其他产业,对他而言,远不如玉佩重要。”他走到窗边,望着渐渐苏醒的街道,声音低沉下去,“我不能拿小凤的安危去赌。”
老鬼看着李云金挺直,却透着一丝孤绝的背影,深知他心意已决,叹息道:“那……老奴去召集人手,我们……”
“不。”李云金再次打断,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我独自去。”
“少爷!这太危险了!”
“人多未必有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危及小凤。”李云金走到老鬼面前,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吩咐,“鬼叔,你替我办一件事。去城西老宅,把我父亲书房暗格里的,那个紫檀木匣取来。要快,务必隐秘。”
老鬼的独眼骤然睁大,似乎极为震惊:“少爷,那……那可是老爷生前严令,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的‘旧物’!您这是要……”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之时。”李云金语气不容置疑,他拍了拍老鬼的肩膀,眼神复杂,“能否救回小凤,或许就看此物了。快去快回,莫让任何人察觉。”
老鬼看着李云金眼中,不容动摇的决心,终是重重叹了口气,躬身道:“老奴……遵命。”他不再多言,转身步履蹒跚,却又异常迅速地消失在楼梯口。
李云金独自立于,空寂的账房中,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枚冰冷的玉扣。窗外,天色又亮了几分,但他的心头,却笼罩着前所未有的浓重阴影。独自赴约,前路凶险未卜,那紫檀木匣中的“旧物”,究竟是扭转局面的希望,还是另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只知道,为了黄小凤,龙潭虎穴,他也必须去闯。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羊城不相信爱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