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渐渐理顺,高德水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前途固然艰险,但并非无路可走。家族就像一株刚刚移植到新土地的树苗,根系尚浅,需要小心呵护,但也充满了成长的潜力。
“深蓝行者”继续向着裂魂海沟深处潜去,周遭的水流越发湍急混乱,无形的空间裂缝如同暗藏的利刃。高德水收敛了所有杂念,全神贯注地驾驭飞梭,同时将那种初窥门径的“韵律”感知发挥到极致,如同最灵敏的触角,小心翼翼地探寻着混乱中的规律,以及那传说中能安定神魂的“潮音”所在。
每一次成功的规避,每一次对危险征兆的提前感知,都让他对《九转玄水真经》的玄妙多一分体会,也对带领家族在这片海域生存下去,多了一分信心。
“深蓝行者”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在越来越昏暗、水流越发狂暴的海沟外围穿梭。高德水的心神如同一张细密的网,一半紧紧系在飞梭的操控和对外界危险“韵律”的感知上,另一半则继续在家族未来的蓝图上勾勒、修正。
“族长的处置,确实老辣。”高德水再次感慨。将《九转玄水真经》的光环扣在他这个“天才”头上,虽然让他有些压力,但无疑是最佳策略。这就像给珍贵的幼苗套上了一层不起眼的保护壳,既避免了过早被狂风暴雨摧折,又能让其暗中茁壮成长。
“但是,光有顶级功法还不够。”他清醒地认识到,“功法是引擎,资源是燃料,而人才则是驾驶这艘船的水手。高家现在,燃料不足,水手也急需培训和成长。”
他的思绪进一步细化,开始构思具体的实施步骤:
灵田与农田的‘精耕细作’: 不能仅仅满足于“水傀儡育田术”带来的面积扩张。下一步,要尝试利用水傀儡对水灵之气精细操控的能力,研究“差分灌溉”。比如,对那五亩下品灵田,是否可以尝试调配不同浓度的“灵水”,针对灵谷不同生长阶段进行精准灌溉,以期提升单位产量甚至品质?对普通农田,是否可以引导水流携带海底淤泥等天然肥料,持续改良土壤?
水下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灵海玄参的养殖成功是个良好开端。接下来,是否可以寻找更多类似、适合圈养或半圈养的低阶水生灵植、灵贝?比如,能否移植一些对环境要求不高的“月光藻”(一种能微弱吸收月华的一阶下品灵藻)到特定洞穴?能否利用珊瑚礁天然结构,构建小型的“灵鱼苗圃”,投放一些繁殖快、价值尚可的灵鱼苗,进行有限的增殖放流?目标是建立一个小而全、能持续产出的水下资源生态圈。
探索与采集的‘标准化’: 随着对周边海域了解的加深,可以绘制更精细的资源地图,标注出不同资源的分布点、再生周期和潜在风险。将来即使交给其他族人负责采集,也能有章可循,提高效率,降低风险。
建立贡献点制度: 设计一套公平的贡献点体系。族人通过完成种植、采集、巡逻、完成任务、甚至修为突破等方式获得贡献点,可以兑换修炼资源、功法阅览权限、法器使用权甚至获得重点培养的机会。这将极大激发族人的积极性,形成良性竞争。
开设‘百艺堂’: 在家族内部,定期组织交流。他可以先将《九转玄水真经》和碧水宗遗藏中一些不涉及核心、相对基础的水法应用、灵植辨识、基础炼丹炼器常识整理出来,作为启蒙教材。鼓励族中子弟根据兴趣选择方向,并给予一定的资源倾斜。哪怕初期只能培养出一两个一阶下品的炼丹学徒或炼器学徒,也是从无到有的巨大突破。
‘种子计划’: 与族长商议,挑选三到五名心性、资质俱佳的年轻子弟,作为核心种子进行重点培养。资源优先供应,并由他或族长亲自指点。目标是尽快培养出几位炼气后期修士,甚至是未来的筑基种子。这是家族中期安全的基石。
‘迷雾’策略: 对外,高家要继续保持低调,甚至可以有意识地释放一些烟雾弹。比如,偶尔“泄露”一些家族为资源发愁、内部有分歧等无关痛痒的“弱点”,让外界(尤其是乌家)低估高家的潜力和团结。核心秘密必须牢牢守住。
寻找‘白手套’: 交易是必须的,但绝不能直接以高家的名义进行。是否可以暗中扶持一两个完全由凡人组成、但与家族有隐秘联系的商队?或者,能否通过碧璇可能知道的一些碧水宗旧关系,联系上一些中立、信誉尚可的小型散修或商会进行间接交易?所有交易物品都要进行处理,抹去家族痕迹。
情报网的‘雏形’: 除了从碧璇处获取信息,也要有意识地培养家族自身的情报意识。比如,嘱咐外出采集或巡逻的族人,留意海面上过往船只的旗帜、听到的传闻,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汇总起来也可能发现有价值的信息。
裂魂海沟是试炼场: 此行不仅要找到潮音洞,更要借此机会磨练《九转玄水真经》的实战应用,尤其是“韵律”感知在极端环境下的作用。如果可能,尝试采集一些裂魂海沟特有的、蕴含混乱水灵之气的材料或灵植,或许对研究对抗混乱属性的法术或阵法有帮助。
‘深蓝行者’的启示: 这架水下飞梭提醒了他炼器的重要性。未来若有机会,一定要抽时间研究炼器之术。不需要立刻达到多高造诣,但至少要能理解原理,能够对现有法器进行维护、改进,甚至为将来仿制更大、更实用的水下运输或作战工具打下理论基础。
一条条想法在脑海中碰撞、整合、细化。高德水明白,这些计划看似美好,但执行起来会面临无数困难,需要时间,需要资源,更需要家族上下一心。但有了明确的方向,总比在原地迷茫徘徊要强。
“最重要的是稳住基本盘,不能冒进。”他再次告诫自己,“高家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任何决策,都要以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为首要考量。”
就在这时,他那种对“水之韵律”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异常。前方原本混乱狂暴的波动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和悠扬的“节奏”,如同暴风雨夜中远处灯塔传来的一丝微弱光芒。
“潮音?”高德水精神一振,立刻将全部注意力集中过去,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深蓝行者”,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向着那缕希望的“韵律”之源,缓缓靠近。家族未来的蓝图很宏大,但眼下,走好通往潮音洞的每一步,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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