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内,杀机未散。林惊澜铁钳般的手扼住周韬的咽喉,将他所有求援和狡辩的企图都掐灭在喉中。周韬面色由红转紫,眼中尽是濒死的恐惧与绝望。慕容婉与澹台明月警惕地护在林惊澜两侧,防备着地上尚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黑衣人,目光则紧锁那扇被撞开的大门。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火光透过门缝映入库房,人影幢幢。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兵器出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带着惊疑不定。
林惊澜听出这是参将马彪的声音,心中微定,但手上力道未松,沉声对外喝道:“马彪!是本官,林惊澜!带人进来,控制现场!”
外面的马彪显然吃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是经略使大人!快!进去!”
话音未落,马彪一马当先,带着数十名精锐甲士冲了进来,火把瞬间将昏暗的库房照得亮如白昼。当他们看清库房内的景象——倒了一地的黑衣人,被林惊澜如同提小鸡般制住的周韬,以及站在核心位置的林惊澜三人——无不骇然。
“大人!您没事吧?”马彪急忙上前,看到林惊澜无恙,又惊怒地瞪向周韬,“周韬!果然是你这吃里扒外的狗贼!”
林惊澜微微松了松手,让周韬得以喘上一口气,但强大的内力依旧禁锢着他,使其无法挣脱或自尽。“马参将,来得正好。将这些逆贼统统拿下,严加看管!”
“得令!”马彪怒吼一声,麾下甲士如狼似虎般扑上,将地上哀嚎的黑衣人以及面如死灰的周韬全部捆缚结实。
“大人,末将巡城时发现武库附近有异常动静,担心有变,特带兵前来查看,没想到……”马彪解释道,脸上带着后怕与庆幸。
林惊澜颔首:“你来得及时。”他目光扫过被控制的周韬,以及地上那些物证箱子,“马参将,你即刻带兵,封锁武库,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同时,持我令牌,调派你的亲信人马,包围塞北商行在宣府的所有产业,将其管事、账房等一干人等,全部缉拿,不得走脱一人!”
“末将领命!”马彪精神大振,他知道,经略使大人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而这正是他这等渴望建功立业的武将期盼的机会。
“慕容将军。”林惊澜又看向慕容婉。
“末将在。”
“你持这些账册与密信,”林惊澜将怀中的证据交给慕容婉,“带一队惊澜卫,会同岳将军,按图索骥,将账册上涉及的所有武库官吏、军中蛀虫,一并锁拿!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明白!”慕容婉接过证据,眼神锐利如刀,转身便带着一队人马匆匆离去,行动干脆利落。
林惊澜这才缓缓走到被捆成粽子、瘫软在地的周韬面前,蹲下身,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韬,你看,你依仗的武力,不堪一击;你经营的网络,顷刻即破。现在,告诉本官,除了塞北商行,宣府还有谁是你们的人?‘京城贵人’究竟是谁?野狼峪的陷阱,除了你们,鞑靼那边是谁接应?”
周韬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甲士,又看了看林惊澜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说,我全都说……宣府镇守太监高起潜也收了商行的干股,兵备道刘文正刘大人也知道此事,还……还帮忙遮掩过几次账目……京城……京城是二皇子府上的詹事李辅国李大人牵的线,具体与鞑靼那边联络的是……是鞑靼右贤王部下的一个千夫长,名叫巴鲁……”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内情和盘托出,只求能换得一线生机。
林惊澜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却寒意更盛。果然牵扯到了二皇子,甚至连镇守太监和兵备道这样的监军、文官系统都烂掉了!这北疆,简直成了筛子!
“押下去,严加看守,没有本官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林惊澜挥挥手,甲士立刻将瘫软的周韬拖了下去。
这一夜,宣府镇注定无眠。
兵马调动的声音,查封店铺的呵斥声,缉拿犯官的锁链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慕容婉和岳擎天雷厉风行,按照周韬的供词和账册记录,精准地抓捕了一个又一个涉案人员。马彪则带兵将塞北商行查抄了个底朝天,搜出大量金银和往来密信。
经略使行辕,灯火通明。林惊澜坐镇中枢,不断接收着各方的汇报,一道道命令发出,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剜除着宣府军政体系内的毒瘤。
待到天色微明,初步清算,共缉拿涉案文武官员十七人,吏员、商贾数十人,查没赃款赃物折合白银超过三十万两!其牵扯之广,数额之巨,令人触目惊心。
翌日清晨,经略使行辕外校场。
所有宣府镇五品以上将官、文吏悉数到场,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校场中央,跪着以周韬为首的一干人犯,个个面如死灰。
林惊澜一身戎装,登上点将台,目光如电,扫过台下众人,手中拿着一份名单。
“参将周韬,游击将军刘能……镇守太监高起潜,兵备道刘文正……”他每念出一个名字,台下就有人身体一颤,“勾连外敌,倒卖军械,资敌叛国,罪证确凿!”
他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炸响:“按《大周律》,通敌叛国者,斩立决!抄没家产,亲属流放三千里!今日,本官便以此等叛国逆贼之血,正我北疆军法!以儆效尤!”
“斩!”
令箭掷地!
早已待命的刽子手手起刀落,寒光闪过,十余颗人头瞬间落地,鲜血染红了校场的黄土!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台下众将官无不股栗,深深低下了头,不敢与台上那道杀伐果断的身影对视。
林惊澜立于点将台,衣袂在晨风中飘动,声音传遍全场:“北疆危局,内外交困!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自今日起,凡有通敌、懈怠、贪腐、扰民者,皆以此为例,绝不容情!望诸位恪尽职守,整军经武,与本官共御外侮,护我河山!”
杀威之下,恩威并施。经此“雷霆肃奸”,林惊澜以铁血手腕,彻底树立了在北疆的绝对权威,宣府镇军政为之一清!消息传出,北疆各镇震动,无人再敢小觑这位年轻的经略使。
然而,林惊澜深知,这仅仅是开始。内部的蠹虫虽除,外部的强敌——鞑靼右贤王部,乃至其背后的二皇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北疆的风暴,才刚刚掀起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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