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沐浴后清冽的皂角香,和一种野兽般的,危险的侵略感。
苏晚晚跨坐在他腿上,这个姿势让她无处可逃。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结实的大腿肌肉,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惊人的热度。
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怀里抱着一个看不见的,随时会炸开的火药桶。
惊喜?
她最大的惊喜,就是已经在脑子里规划了上百遍的,逃离他的路线图。
她能说吗?
她不敢。
苏晚晚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混杂着惊恐、依赖和无限委屈的眼神,死死地看着他。她微微颤抖着,伸出还有些发凉的手,没有去推开他,反而主动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投降的意味。
“相公…”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脖颈间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被吓坏了,又像是在撒娇,“你别这样问我…我害怕…”
叶孤城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也能感觉到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用着力气,像一个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她在演戏。
他很清楚。
可这出戏,演得如此投入,如此逼真,让他竟有片刻的分不清真假。
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芬芳和少女体香的味道,正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鼻腔,搅动着他心底最深处那头,名为占有欲的野兽。
过了许久。
他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宠物。
“睡吧。”
他声音很低,很沉。
然后,他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了下来,重新放回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整个过程,苏晚晚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他摆布。
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直到听见他躺下后,那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传来,她紧绷的神经,才敢稍稍松懈半分。
她闭上眼。
黑暗中,那句“你才重要”和“我的小福星”,像两根针,反复地扎着她的神经。
他信了吗?
还是,他在陪她演一场更危险的戏?
苏晚晚不敢深想。
她只知道,跑路的计划,必须立刻,马上,提上日程。
…
第二天,天还没亮,叶家的院门就被敲响了。
是里正。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绸缎衣裳,腰间挂着个沉甸甸的钱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进院子,目光就落在了那堆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土豆山上。
“叶先生,叶家娘子。”里正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一丝讨好,“这位是镇上福满楼粮行的钱掌柜,听说了咱们村出了神种,特意赶早过来看看!”
钱掌柜一看到那堆土豆,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快步走过去,也顾不上泥土,直接蹲下身,捡起一个,在手里掂了掂,又用指甲掐开一点表皮,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钱掌柜激动地一拍大腿,“这果子,分量足,淀粉也足!敢问叶家娘子,此物产量如何?”
苏晚晚躲在叶孤城身后,怯生生地,小声说:“就…就后院那一小片地,都…都在这了。”
钱掌柜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就那么一小片地,能产出这么多?
这要是大面积种上,那还了得!
里正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膛:“钱掌柜,怎么样?这可是我们清溪村的宝贝!叶家娘子说了,此物无私,愿意带着全村人一起种!”
钱掌柜人老成精,一听这话,心里的小算盘就打得噼啪响。
他站起身,对着叶孤城和苏晚晚,长长地作了一个揖:“叶先生,叶娘子。在下佩服!此等神物,若是信得过在下,福满楼愿意出…一两银子一百斤的价格,全部收购!”
一两银子一百斤!
院子外围观的村民,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要知道,最好的白面,也不过这个价钱!
里正也激动得满脸通红,这价钱,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正要替苏晚晚答应下来,却听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孤城,忽然淡淡地开了口。
“钱掌柜。”
他只叫了一声。
钱掌柜对上叶孤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叶先生有何指教?”
“福满楼在潭州,似乎并无分号。”叶孤城的声音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钱掌柜的脸色,微微一变。
“潭州府城外的白马渡,前些日子,有几艘南下的漕运官船,因故耽搁了。算算日子,船上的军粮,怕是快要见底了。”叶孤城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钱掌柜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穷乡僻壤的教书先生,怎么会知道潭州的漕运机密?
这些事,就算是镇上的县太爷,都未必清楚!
叶孤城不再看他,转头,看向苏晚晚,语气放柔了些许:“昨日你做的土豆泥,味道不错。多留些,我喜欢吃。”
苏晚晚愣愣地点了点头。
钱掌柜在一旁,听着这两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脑子里却像炸开了一道惊雷。
他明白了!
对方这是在点他!
这东西,不仅仅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更是能解燃眉之急的军粮!
而且,看这叶先生对妻子的宠溺模样,显然是不愁卖,不急着卖!
他若是再抱着捡便宜的心态,这桩天大的生意,怕是就要飞了!
钱掌柜狠狠一咬牙,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叶孤城,又是一个深揖,这次,腰弯得更低了。
“叶先生高见!是在下浅薄了!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他直起身,伸出三根手指,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和决绝。
“三两银子!不,三十两!叶先生,叶娘子,这所有的土豆,除了您二位要留下的,我福满楼,出三十两纹银,全部包了!只求…只求能将此物的独家售卖权,交予我们福满楼!”
三十两!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村民们一个个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三十两银子!
足够在镇上买一座带院子的大宅子了!
就这么一堆从地里刨出来的,他们见都没见过的果子,竟然能换来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泼天富贵!
里正的腿都软了,他扶着门框,才没让自己瘫下去。
苏晚晚的心,更是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三…三十两?
加上她空间里那五两…就是三十五两!
发了!
她真的发了!
她强忍着当场尖叫的冲动,紧紧攥着叶孤城的衣袖,指甲都快要掐进他的肉里。
叶孤城低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他才缓缓地,对那已经快要虚脱的钱掌柜,点了点头。
“可。”
…
交易进行得很快。
钱掌柜生怕叶孤城反悔,当场就让伙计拿来了银票。
是三张崭新的,由大夏朝最大的通源钱庄发行的,面额十两的银票。
苏晚晚捧着那三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银票,手指都在发抖。
她按照约定,留下了足够自家吃几个月,以及明年开春用来做种的土豆。
其余的,被福满楼的伙计们,像宝贝一样,一筐筐地,小心翼翼地抬上了马车。
整个清溪村,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喜悦之中。
叶家娘子发了财,却没有忘记乡亲。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种植土豆的方法,毫无保留地,仔仔细*细地,教给了里正。
从如何切块催芽,到如何施肥覆土,讲得清清楚楚。
整个村子,都对她感恩戴德。
苏晚晚在众人的赞美和簇拥中,脸上的笑容得体又温婉,心里却在疯狂地呐喊。
跑!
立刻就跑!
她现在有钱了,有三十五两巨款!
她可以去潭州,可以去任何地方,买个小院子,雇两个丫鬟,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这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自由!
那两个字,像最甜美的蜜糖,在她心尖上,化了开来。
…
夜,再次深了。
卧房里,苏晚晚躺在床上,像往常一样,背对着叶孤城,呼吸平稳。
可她的意识,却早已沉入了那个神秘的空间。
空间里,那个小小的角落,如今变得璀璨夺目。
三张十两的银票,被她小心翼翼地摊开,旁边,是那五两孤零零的碎银子。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诱人的,自由的光芒。
旁边,是她准备好的,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干粮,还有一个装满了清水的竹筒。
万事俱备。
苏晚晚的意识体,在空间里,激动地来回踱步。
她一遍遍地,在脑海里,演练着逃跑的路线。
从清溪村出发,往南,先到白石镇,再经过枫桥镇…大概走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到潭州府城。
潭州那么大,人海茫茫,他叶孤城势力再大,还能把整个潭州翻过来不成?
只要到了那里,她就安全了。
她就能开始,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可是…
什么时候走?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今晚?
不行,他今天帮了她,虽然不知道是何居心,但他的戒心,肯定是最低的。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若是今晚就跑,就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以他的性子,恐怕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不能急。
苏晚晚,你不能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必须等一个机会。
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绝对会放松警惕的机会。
一个能让她逃得无影无踪的,完美的时机。
这个机会,会来的。
一定会的。
她贪婪地,又看了一眼那些银票,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将意识,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她刚一睁眼。
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翻了个身,正面对着她。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
他没睡?
就在她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探进了她的被子里,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一件冰凉的,坚硬的东西,被塞进了她的掌心。
苏晚晚一个激灵。
那东西触手生凉,质地温润,形状细长。
是一支簪子。
“明日,”
叶孤城那低沉得如同大提琴般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砸在苏晚晚的心湖里。
“戴上它。”
“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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