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磨刀声在黑暗里持续着,规律而稳定,像是某种古老而坚定的心跳。
草堆角落,冷君瑜早已抵不住饱腹后的困倦和暖意,蜷缩在哥哥身边沉沉睡去,呼吸均匀绵长,小脸上还带着一丝吃饱后的餍足。
冷君睿却睁着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听着那磨刀声。那声音不像娘亲以前发脾气时摔打东西的刺耳,也不像她偷偷数钱时指甲刮过木板的窸窣。这声音很沉,很稳,一下一下,仿佛能把人心里的不安也慢慢磨平。
他听着听着,眼皮越来越重。肚子里不再是火烧火燎的空洞,而是被温暖柔软的食物填满,这种感觉陌生又舒服。身上干净的衣服也不再摩擦得皮肤发痒,只有软软的暖意。破被子似乎也没那么硬,那么冷了。
磨刀声不知何时停了。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弟弟细细的鼾声。
冷君睿感觉到那个身影从木板床边站了起来,脚步声很轻,走向门口。他立刻紧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凌初瑶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那扇根本谈不上牢固的篱笆门,又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沉寂的村落和远处黑黢黢的山影。夜色浓重,万籁俱寂。
她没有立刻回去睡觉,而是就着极其微弱的星光,在院子里那小块空地上,开始做一些缓慢而奇异的动作——拉伸、扭转、保持某种姿势。动作幅度不大,却精准地活动着这具虚弱身体的每一处关节和肌肉群。这是末世基础体能恢复训练的一部分,旨在尽快唤醒身体机能,适应可能到来的战斗或逃亡。
冰冷的夜风拂过她单薄的衣衫,带来寒意,也带来草木和泥土的气息。她动作不停,呼吸调整得悠长而深入,最大限度地汲取着氧气。
一套基础动作做完,身体微微发热,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僵硬。她停下来,目光再次扫过这个破败却暂时属于她的院落,以及屋里那两个熟睡的孩子。
在末世,饱腹意味着暂时活下去,温暖意味着不被冻毙,都只是生存的基本条件。她从未因此产生过任何多余的情绪。
但此刻,看着那两个因为一顿饱饭、一件干净衣服就能安然入睡的幼崽,感受着这具身体在轻微运动后产生的、属于活人的温热……
一种极其陌生的、微弱的情绪,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了一圈几乎察觉不到的涟漪。
不是喜悦,不是感动,更像是一种……确认。
确认自己还活着,以一种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方式。确认自己暂时拥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巢穴”的地方,以及两个需要她付出劳力才能存活的、脆弱的附属品。
这种感觉很奇异。
她抬头,望向夜空。这里没有末世被污染的红褐色天幕,只有深蓝色的苍穹和零散的、清冷的星子。
沉默地站了片刻,她转身回到屋里。
她没有去看草堆里的孩子,径直走到自己的木板床边,和衣躺下。硬木板硌着骨头,远不如末世基地的休眠舱舒适。
她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再是丧尸的嘶吼和爆炸的火光,而是两个孩子捧着碗狼吞虎咽的画面,是磨刀石的触感,是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窗外寂静的、没有硝烟味的夜。
一种久违的、属于“日常”的平静,笼罩下来。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明天还有更多挑战:上山,找柴,找水,或许还有……获取更多食物。
但至少今夜,腹中是暖的,身侧是静的。
这就够了。
对于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末世女王而言,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足够”,已是命运吝啬的馈赠。
她需要它。也会守住它。
夜色更深,均匀的呼吸声渐渐从草堆和木板床上响起,交融在这片破败的安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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