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勇离开后,小院恢复了宁静。凌初瑶收拾着石磨上晾晒的最后一点草药,动作不疾不徐,脑海中却回响着大舅方才那句未尽之言——“你娘……她也总惦记你,就是……唉……”
那一声沉沉的叹息,裹挟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无奈。
她直起身,目光掠过院墙,望向村西头那片更显荒僻的方向。根据原主零星破碎的记忆和方才林大勇透露的蛛丝马迹,生母林婉娘和继父张铁柱,就带着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住在靠近山脚的一处废弃破庙改建的旧屋里。日子,过得比她穿越之初的冷家四房还要艰难。
智能管家适时地在脑海中调出了更详尽的分析报告:【根据林大勇的微表情、肢体语言及信息碎片整合,目标人物林婉娘生存压力巨大,长期处于焦虑与被压制状态。其对宿主(原主)存在持续性情感牵挂,但受限于现实处境(继父态度、经济压力、社会舆论),主动接触意愿极低,恐惧引发宿主在夫家处境进一步恶化。】
恐惧引发宿主处境恶化……
凌初瑶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草药茎叶上摩挲着。原来那看似懦弱的不闻不问背后,藏着的是一个母亲在自身难保时,所能做出的、最无奈的选择——远离,或许就是不添乱。
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她末世灵魂的情绪,从心底深处悄然泛起,带着些微的酸涩。那是原主残存的执念,对母爱的渴望,对被抛弃的不甘,此刻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触动。
她凌初瑶行事,向来果决,恩怨分明。既然承接了这具身体,那么原主的因果,她自然也一并担下。更何况,这种纯粹而不求回报的牵挂,在人性泯灭的末世是奢侈品,在这里,她既然遇见了,便没有任其被贫苦和隔阂埋没的道理。
被动等待,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君睿,君瑜。” 她转身,朝屋里唤道。
正在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识字的大宝和围着哥哥转圈的二宝闻声跑了过来。
“收拾一下,换身干净衣裳。” 凌初瑶语气如常地吩咐,“带你们去个地方。”
大宝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娘亲平静语气下的一丝不同寻常,他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点头:“是,娘。” 然后便拉着懵懂的弟弟进屋去找衣服。
凌初瑶自己也回到屋内,从存放银钱和物资的箱笼里取出几样东西:一块用盐仔细腌渍好的、约莫三斤重的风干野兔肉,一小袋约五斤重的精白米,还有一串用麻绳串好的一百文铜钱。她找出一块干净的粗布,将这些物品仔细包好,打成一个结实的包袱。
做这些时,她的动作稳定而迅速,眼神清明。这不是一时冲动的怜悯,而是一项经过权衡的决定。改善林婉娘一家的生存状况,是第一步。打破横亘在母女之间那层由贫困、愧疚和世俗眼光筑起的高墙,需要主动出击。
“娘亲,我们好了。” 大宝牵着换好干净小褂的二宝走出来。两个孩子小脸洗得白白净净,眼神清澈地望着她。
凌初瑶拎起包袱,目光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停留一瞬。带上他们,或许能缓和些初次见面的生疏与尴尬。
“走吧。” 她言简意赅,一手提着包袱,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二宝的小手。
大宝默默跟上,走在娘亲另一侧。
夕阳将三人的身影拉得细长,朝着村西头那片鲜少踏足的区域走去。一路上,有村民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凌初瑶手里那个显眼的包袱,都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低声议论着。
凌初瑶对此视若无睹,步伐稳健。
越往西走,房屋越是稀疏破败,路面也变得坑洼不平。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牲畜粪便混杂的气味。
终于,在村落最边缘,靠近山脚的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上,一座由破旧山神庙简单修补而成的矮小房屋出现在眼前。土坯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草秸,屋顶的茅草看起来稀薄而凌乱,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掀翻。院墙低矮,只有几截残破的土垣,所谓的院门,不过是两块用藤条勉强绑在一起的旧木板,歪斜地靠在门框上。
一片沉寂中,隐约能听到屋内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以及一个孩童细声细气的说话声。
凌初瑶在距离那歪斜木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她能感觉到,掌心二宝的小手微微收紧了些,似乎有些不安。大宝也抿紧了唇,警惕地打量着这处比他家之前还要破败的居所。
这里,就是原主生母挣扎求存的地方。
凌初瑶深吸了一口气,不是犹豫,而是确认。确认那丝来自血脉深处的触动,以及自己做出的决定。
她松开二宝的手,上前一步,抬手,屈指,在那块歪斜的木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瞬间打破了小院周遭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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