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瑶很快端着一个木盆回来了,盆里是冒着热气的温水,手臂上搭着几条干净的白色细棉布巾,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陶罐和几个小纸包。
她将东西放在炕头的小几上,浸湿布巾,拧得半干,对冷烨尘道:“会有些疼,忍着点。”语气是医生对患者惯常的平静告知,不带多少情绪。
冷烨尘看着她这架势,眉头微蹙。军中大夫处理伤口,多是直接用烧酒淋洗,或用烙铁烫炙,何曾如此细致?他下意识想拒绝,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或者说,是不习惯被她如此对待。
“不必麻烦,军中……”
他话未说完,凌初瑶已不由分说地伸出手,用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既快且稳,将他未尽的推拒堵了回去。
“军中那套,对付外伤出血或许有效,但对付感染化脓,不够。”她头也不抬,声音清冷,“若不想伤口溃烂,高烧不退,最后锯掉几根肋骨,就听我的。”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冷烨尘被她话中描绘的后果以及这强势的态度弄得一怔,竟真的没有再动,只是抿紧了唇,感受着布巾擦过皮肤带来的微痛与麻痒。
凌初瑶仔细地将伤口周围的污垢和干涸的血迹清理干净,露出红肿的皮肤。然后,她打开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一些碾碎的墨绿色草药粉末。她将粉末小心地洒在伤口化脓最严重的地方。
“这是什么?”冷烨尘忍不住问。这草药他从未见过。
“山里找的,消炎止血的土方子。”凌初瑶随口答道,手下动作不停。这其实是智能管家根据扫描结果,推荐的一种这个时代可能存在、且具有轻微抗菌效果的植物,被她提前准备好作为掩护。
撒上药粉后,她拿起那个小陶罐。罐子里是她提前调好的“药膏”,主要成分是猪油混合了几样寻常草药,但其中掺入了至关重要的灵泉水。
她用一根削光滑的小木片,挑起一小坨淡绿色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整个伤处。药膏触体清凉,瞬间缓解了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冷烨尘紧绷的肌肉不自觉地放松了些许。
但这还没完。凌初瑶拿起另一条干净布巾,折叠成长条,对冷烨尘道:“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气。”
冷烨尘依言照做。就在他吐气的瞬间,肺部收缩,肋间隙微微缩小,凌初瑶迅速而有力地将布条压在他的伤处,然后动作娴熟地开始缠绕包扎。她缠绕的角度、松紧度都恰到好处,既能有效压迫固定,避免伤口裂开,又不会过于紧绷影响呼吸和血液循环。
她的手指灵活,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滞涩,仿佛做过千百遍一般。不过几个呼吸间,一个工整、利落的包扎便完成了,结扣打在侧方,不会硌到身体。
整个过程中,她的眼神专注,神情冷静,额角甚至因为专注而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毫不在意。
冷烨尘垂眸,看着自己被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伤处,那清凉舒适的感觉仍在持续,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流在伤口深处流转,驱散着原本的滞痛与灼热。这效果,比他用过的任何金疮药都要好上数倍!
他再抬眼看向凌初瑶时,眼神已彻底变了。最初的审视和怀疑尚未完全散去,但其中已掺杂了浓得化不开的震惊与探究。
这绝不仅仅是“略通医理”、“看了些杂书”能解释的!这份熟练、这份精准、这份从容,甚至远超军中的老医官!
就在这时,不放心跟过来的江氏端着一碗水走到门口,恰好看到了凌初瑶最后包扎打结的利落动作,以及儿子那难得怔忪的表情。她惊得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
“初……初瑶,你……你啥时候会这个了?”江氏的声音都变了调。她知道儿媳变了,却不知道变得如此……厉害!
连守在院外,因为不放心而悄悄留意屋内情况的一名亲兵,透过窗缝看到这一幕,眼中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将军这伤势,他们随行的大夫处理起来都颇为棘手,这乡间妇人,手法竟如此老道?
凌初瑶直起身,用剩下的干净布巾擦了擦手,面对江氏的惊问和冷烨尘深沉的目光,依旧是一派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以前在镇上,见过药铺的坐堂大夫给人包扎,记下了。至于这药膏,”她指了指那小陶罐,“是跟村里一个采药的老婆婆学的土方子,试过几次,效果尚可。”
她将一切都推给了“见过”、“学过”、“试过”,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大的错处,却又无法完全信服。
冷烨尘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感受着肋下传来的、前所未有的舒适感,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笼罩着一层他看不透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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