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驱散了薄雾,将小院照得透亮。冷父和江氏见儿子气色确实比昨日好了许多,心中大石落地,又念叨了几句让他好生休养,便各自去忙了。
冷烨尘独自在院中站了片刻,目光掠过整齐的篱笆、青翠的菜畦,最后落在西厢房紧闭的门扉上。里面隐约传来凌初瑶压低声音教导两个孩子认字的轻柔嗓音,以及孩子们偶尔清脆的回应。
这一切,安宁,祥和,充满生机。与他预想中需要快刀斩乱麻处理的“烂摊子”,截然不同。
他袖中的手微微一动,指尖再次触碰到那份和离书。纸张的边缘似乎有些硌人。
昨夜孩子们的真心话,今晨父母由衷的赞誉,还有她那双沉静得过分的眼睛,以及她带来的、堪称神奇的伤药和鸡汤……所有线索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结论:这个凌初瑶,已非昔日阿蒙。她对家庭,对孩子,是真心付出,且卓有成效。
在此刻拿出和离书,无论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动荡,尤其是对那两个刚刚感受到母爱温暖的孩子。
冷烨尘深吸了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也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清晰。
他做出了决定。
转身,他步履沉稳地走向院门。那里,他带来的十名亲兵依旧如同标枪般挺立值守,沉默而忠诚。
见到他出来,为首的小队长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将军!有何吩咐?”
冷烨尘的目光扫过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他们脸上带着关切,也带着随时听候调遣的坚毅。
“我的伤势已无大碍,此地安宁,无需如此多人护卫。”他开口,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峻与果断,“陈铭,你带弟兄们即刻返回军营,向副将复命,禀明我已安全抵达,将在此安心养伤。一切军务,暂由副将代管,遇紧急军情,可按既定预案处置,或快马传书于我。”
名叫陈铭的小队长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将军,您的伤……属下等还是留下护卫……”
“不必。”冷烨尘抬手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家中自有照料。军营不可长时间无主将,你们回去,我更放心。这是军令。”
听到“军令”二字,陈铭立刻挺直脊背,肃然应道:“是!属下遵命!”
他不再多言,利落地转身,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十名亲兵动作整齐划一地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陈铭坐在马背上,最后向冷烨尘抱拳:“将军保重!属下等在军营,静候将军归来!”
冷烨尘微微颔首。
马蹄声再次响起,打破了村庄清晨的宁静,但这一次,是远离的方向。尘土扬起,十骑身影很快消失在村口的小路尽头。
冷烨尘一直站在院门口,目送着亲兵们离开,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遣返亲兵,意味着他切断了与军营最直接的联系,选择真正“留下”。这不仅是因为伤势,更是因为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重新审视这个家,审视那个变得陌生的妻子。
他转身,准备回院。一抬头,却见凌初瑶不知何时站在了西厢房的门口,正静静地看着他。她手里还拿着一本破旧的千字文,想来是刚才在教孩子识字。
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他遣返亲兵的决定,与她并无干系。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冷烨尘脚步未停,走向东厢房,经过她身边时,脚步几不可察地放缓了一瞬,留下低沉的一句话:
“未来一段时日,有劳……夫人费心了。”
他没有看她,说完便径直回了房。
凌初瑶站在原地,看着他关上的房门,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夫人……
他改变了称呼。
而且,他选择留下了,独自一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本充当教材的千字文,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弧度。
看来,这位将军夫君,暂时是不打算“清理门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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