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冷烨尘便醒了。伤处的恢复情况好得惊人,那点刻意维持的“虚弱”几乎快要无处安放。他起身,披衣走出东厢房,打算在院中活动一下筋骨。
刚踏入院子,他便被西侧墙角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只见凌初瑶正带着大宝冷君睿在进行晨练。她没有如寻常武者那般教导扎马步或是练习拳脚套路,而是让大宝面对着一个用草绳捆扎的、粗糙的人形靶子。
“记住,面对敌人,首要目标是使其失去反抗能力。”凌初瑶的声音清冷而清晰,她站在大宝身侧,示范着一个极其简洁的动作——不是攻击头脸或胸口,而是迅捷地用手刀侧击草人脖颈侧面,同时脚下巧妙地一绊。
“这里,颈侧,重击可致眩晕。配合步伐,破坏其重心。”她讲解着,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花哨,却透着一股精准狠辣的效率。
紧接着,她又拿起一把给孩子用的小巧弓箭,却不是教导标准的挽弓姿势,而是调整了大宝的站姿和发力方式:“射箭不单靠臂力,腰腹需稳,气息要平。目标非死物,会动,会躲,预判其动向,瞄准不必过于追求正中靶心,能让其丧失行动力即可。”
她指导大宝射出的箭,角度都略显刁钻,并非传统的直来直往。
冷烨尘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目光微凝。她教导的这些技巧,与他所知的任何流派都迥异,摒弃了一切形式,只追求最直接、最有效的杀伤与制敌。这绝非一个村妇能懂,甚至不像是普通江湖路数,倒更像……军中斥候或者特殊死士才会钻研的杀人技,却又似乎更加系统、更加诡异。
看着大宝在她指导下,虽然动作稚嫩,却已隐隐有了些干脆利落的影子,冷烨尘心中疑云再起,但更多的,是一种见猎心喜。
他忍不住迈步走了过去。
凌初瑶察觉到他的靠近,停下指导,侧头看他,眼神询问。
“你教的这些……”冷烨尘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角度刁钻,发力诡异,是何人所授?”
凌初瑶面色不变,将弓箭递给大宝让他自己练习,这才转向冷烨尘,淡然道:“无人所授。不过是自己琢磨,觉得怎样好用,便怎样教孩子。乱世将至,学些保命的本事,总无坏处。”她再次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琢磨”,堵得冷烨尘一时无言。
他看着她又指导了大宝一个近身锁喉的动作,那动作狠辣精准,看得他眉头微挑,终是忍不住出言:“此技虽狠,但若遇力大之人,易被反制。不如攻其肘后麻筋,配合脚下,效果更佳,且不易失手。”
他边说,边上前一步,虚虚在大宝身上比划了一个位置和发力技巧。他毕竟是沙场宿将,一眼便看出了这诡异技巧中的可改进之处,提出的建议更加符合人体结构,也更稳妥。
凌初瑶看着他指出的位置和讲解的发力方式,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她不得不承认,冷烨尘的指点的确一针见血,将她这套源于末世生死搏杀、追求极致效率的技巧,进行了一丝符合这个时代认知和身体条件的优化,使其更具普适性和稳定性。
“受教。”她点了点头,没有固执己见,反而对大宝道,“记住爹爹说的。”
冷烨尘见她从善如流,心中那点指点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他看着那草靶,又道:“你教他的,皆是单对单的搏杀之术。然战场之上,多为阵列而战,个人勇武虽重要,却更重配合与阵型。”
凌初瑶闻言,眉梢微动,看向他:“哦?依夫君之见,阵列何解?”
她这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较意味。
冷烨尘负手而立,晨光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沙场特有的肃杀气息:“阵者,依地利、兵种而设。或如锋矢,破敌一点;或如雁行,两翼包抄;或圆阵固守,以待援军。变化万千,存乎一心。个人之力,需融入阵势,方能发挥最大效用,否则便是莽夫之勇。”
他寥寥数语,勾勒出的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宏大画卷。
凌初瑶静静听着,末世里更多的是小队的配合作战和应对尸潮的防御阵型,与这种古代大规模兵团作战的阵法理念确有不同。她沉吟片刻,道:“夫君所言,乃堂堂正正之师。然若遇山林、巷陌,或敌众我寡、需奇袭破局之时,小队协同,各展所长,以诡异迅捷之法直击要害,乱其阵脚,亦不可废。”
她说的,更像是特种作战或末世小队生存的理念。
冷烨尘眸光一闪,看向她的目光更深了些。他没想到她竟能立刻理解并提出另一种作战思路,而且这思路,细想之下,在某些特定情境中,确实极具威胁。
“兵者,诡道也。正奇相合,方为上策。”他缓缓说道,算是认同了她的观点。
一时间,两人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仿佛因这短暂的专业交流而淡去了些许。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猜疑与试探,还掺杂了一丝棋逢对手的欣赏与探究。
大宝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虽然不太完全明白他们话中的深意,却能感觉到那种不同于往常的气氛。
冷烨尘看着凌初瑶沉静的侧脸,心中暗道:她懂得,远比他想象的更多。这绝不仅仅是“自己琢磨”能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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