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气海的每一次翻腾,苏阙就感觉像是之前被陈万灯从城墙上扔下来一样。
少年浑身抽搐,脸色狰狞,眼神浑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染红。
陈万灯怒喝道:“苏阙,听好了,就算是倒下了又如何,那口气也停不了,给我继续站起来!就算是死,也要让这口气在爆发出最后的一拳。”
苏阙迷迷糊糊地听到陈万灯的声音,只见心湖之间,那柄被黑色文字包裹的雪白长剑不断嗡鸣,就像是遇到了一个新的朋友,只见心湖波涛汹涌,不多时一条火龙破开心湖枷锁,直冲天际,在身体各处闪转腾挪,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苏阙根本没有心力去控制。因为现在的苏阙根本就没有任何心力,连手指都动不了,更不用谈那口武夫之气。
陈万灯凝神聚睛望去,嗤笑道:“脾气还挺大。”只见视线之内一条拇指粗细的火龙在苏阙的体内疯狂碰撞,就像是要离开这处牢笼一样。
陈万灯面沉似水,缓缓说道:“曲阳关能于此地坚守三十年,缘由何在?只因蓟州军不畏死,两军交锋何等壮烈!何其精彩!昔日那场鏖战实乃沙场上的巅峰之战!故而我亦悟出一拳,名曰死战!”
言罢,只见他抬脚轻踏在苏阙胸口,刹那间,苏阙整个胸口深陷,胸口肋骨尽皆折断。苏阙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便昏死过去。
陈万灯看着苏阙体内的火龙不再像刚刚那样到处乱窜,这才面无表情地拎起苏阙的一条腿,一路拖行,随即打开密室的门,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柴雁翎,直接丢给了她。
柴雁翎一言不发,只是摸了一下苏阙的胸口,抿了一下嘴,随即二话不说,直接将已经变成死血人的苏阙背在背上,侧头对着少年念叨:“你还欠我钱,别就这么死了。”
这种练拳的方法,就算是柴雁翎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也是心惊胆战,要是一个不慎,苏阙这辈子可就废了,永远滞留在五境是好事,变成残疾才是正常的,但同样这种练法坚持下去,不半途而废,一旦成功将会练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四境,并且未来的武道一定会畅通无比!
黄昏中,浸泡在药桶里的苏阙就像是个做了噩梦又醒不过来的可怜人,就算水温极佳,但仍是在浑身颤抖,柴雁翎将手撑在药桶边上,脑袋撑在手上,双眼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少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叶淑虽然看不见,但也明白苏阙的凄惨模样,愣愣地站在柴雁翎身后,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跟柴雁翎一样,安安静静,因为她们都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便只是等着药桶中的少年能够做个好梦,然后安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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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柴雁翎和慕容叶淑这才从房间中出来,本来还想要在等一会儿,至少也要等到苏阙醒过来,结果被柴邵六义子中的三哥林桦树,说是在这里等着他嫌麻烦,就不由分说,将两人赶了出去,只是对着慕容叶淑说,明天来这里治眼睛外,就关上了门。
两人走在城头上,没有说话,只是并排行走,慕容叶淑双手交握,缓缓行走,尽显大家闺秀的姿态;柴雁翎则目光炯炯,直视前方,脚步坚定,丝毫不拖泥带水。
直到最后依然如此,到达终点,两人才对视一笑,分道扬镳。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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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阙是在大半夜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浑身赤裸,皮肤白皙,极其俊美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苏阙顿时被吓了一跳。
男人也发现在苏阙,但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穿上衣服,反而对着苏阙温和一笑,说道:“醒了?本来还以为你要在明天早上才醒来,看来底子不错。”
苏阙根本不敢有一点反应,缩在药桶里,实在是自从来到曲阳关就没有看到一个正常一点的人,陈万灯那个杀千刀的也就算了,面前还有一个喜欢赤身裸体的变态,苏阙实在是心力交瘁。
见到苏阙没有反应,男子终于是知道自己现在一丝不挂,从旁边拿了一件长衫,披在身上,昏黄的灯光下,袒胸露乳,长发披肩,倒是像一个女子。
男子满脸笑意,介绍自己:“我叫林桦树,是义父的第六个义子,你可以直接叫我桦树。”说完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个算盘,在上面敲敲打打,算好后抬起脑袋,说道:“你用的药草,药水,人工加起来,十万两,交钱吧。”
苏阙听到林桦树的话,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十万两”这个数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账单,上面的数字像是一个个狰狞的魔鬼,嘲笑着他的贫穷和无力。苏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几乎无法呼吸。
“我怎么可能还得起?”苏阙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林桦树似乎看出了苏阙的心思,他安慰道:“别担心,有郡主的担保,你可以先赊着。等以后有了钱再还也不迟。”
苏阙听了林桦树的话,稍微松了一口气。赊着好,能赊是福。
然而,当他再次掐指一算时,心情又瞬间跌入谷底。一天十万两,三个月就是九十天,那岂不是要欠下九百万两的巨额债务?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就算是下辈子也未必能还得清啊!
苏阙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自己挨了一顿打,还欠下这么一大笔债,这叫什么事啊!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将来有了实力,一定要把那个杀千刀的狠狠地教训一顿,然后让他把这笔钱吐出来。
虽然这个目标看起来遥不可及,但至少能让苏阙心里好受一些,暂时抚平他那如刀割般的肉疼。
苏阙换上一身崭新衣衫不敢再去城头,只是从房间内搬了条板凳,在门口安安静静地坐着。
苏阙不再说话,林桦树也就没有什么话讲,能够承受住那种拳头,林桦树自认为,这个少年还不错。
苏阙安静坐在门口,一直在修炼煞经,心神沉寂,不时还会去心湖看看那把剑和那条火龙。那把剑傲娇的很,懒得搭理他,至于火龙则是满脸怒气,恨不得一口气将金色小人给吃了。
他就这么一直坐在门口,直到第二天早上,慕容叶淑走到苏阙的身边,对着苏阙温柔一笑,苏阙同样只是一笑,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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