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区区几条街道就可以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少年没说什么但不代表没有想法，一个废石巷的少年受尽冷嘲热讽，仍是拼命地想要活着，家中唯一的老人死亡的时候，你当然想过随他而去，只不过是崔甲给了希望，结果崔甲也死了，你很生气，但同样很绝望。”
“能够借到裴楚荆的一剑依旧毫无意义，崔甲照样死了，所以你在失去希望，喜就是在这种时候，选择趁虚而入，只不过少年依旧还有机会，失去了希望，再找一个就是了，所以崔甲留下的后手救了你。”
老人最后看了一眼朝这边跑过来的喜，说道：“一个才刚刚弱冠的少年，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别总是想着那些有的没得。”
喜跑到苏阙身边，咧着嘴笑个不停，只是苏阙越是看着他的笑脸，越是感到辛酸。
喜伸出手，对着苏阙，举到半空，苏阙愣了一下，随后同样咧嘴一笑，同样握住了少年的手。
老人吸了口烟，率先走向一旁，边走边说道：“喜跟着你，真是命苦。”
苏阙尴尬地挠挠头，身前的喜则是难得不笑，反而露出不爽的神色，朝着老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老人撇撇嘴，没计较。
喜则是朝他吐了个舌头，最后转头，对着苏阙摇摇头。
苏阙咧嘴一笑，都是同一个人，互相放心就是了。
苏阙看着喜，渐渐消散，只剩一条红色细蛇，憨态可掬，摇摇脑袋，便沿着手臂蜿蜒向上，汇聚心窍之中。
老人努努嘴，抽了两口烟，便继续向前走去。
苏阙摸了摸自己的心窍，便跟在老人身后继续行走。
两人继续行走，便到了嫁衣女鬼的坟冢处，还没看到坟冢，就听到了呜咽的悲泣哭丧声。
老人皱了皱眉，嗤笑一声，说道：“真麻烦，事儿多。”
在走几步，就看见了坟冢前，跪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年，依旧还是苏阙的模样，只是岁数大了一点儿，棱角分明，身着黑衣，满眼噙泪。
老人站在旁边，伸出烟斗指着那块墓碑，笑道：“你看看这小子，找了块你的碑，就在那边咳病，看来真的很想让你死啊。”
苏阙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块本刻着白蘅之墓的墓碑，上面改成了苏阙两个字。
苏阙双手拢袖，咧嘴一笑，说道：“年纪小，就是事儿多。”
苏阙心里非常清楚，在所有的煞气当中，哭这种煞气对他的恶意是最大的，而且其威力仅次于喜煞。
而他之所以能够在这段时间里顺利地运用哭煞的力量，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身旁这位老人暗中给予了他一些帮助。
至于这位老人是否还有其他隐藏在水面之下的谋划，苏阙根本就懒得去理会。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苏阙慢慢地向前迈出一步，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跪在墓碑前痛哭流涕的少年身上。他轻声地呼唤了一声，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少年听到声音后，缓缓地转过头来，刚看到苏阙，少年瞬便便是满脸都是泪水，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流淌，仿佛永远也流不完。他的脸上充满了悲怆和哀伤，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这时，站在苏阙身后的老人开口说了一句：“走吧。”他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而，少年却似乎并没有听到老人的话，他只是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愿意离开。
老人见状，眯起眼睛，冷冷地扫了少年一眼。他并没有说话，但那威严的目光却让少年不禁打了个寒颤。
少年无奈，只能伸出手，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他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了苏阙和老人的身边。
老人头也不回，继续抽着烟，迈步向前走去。少年则低着头，慢慢地跟在后面，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悲伤。
当少年走到苏阙身边时，他突然抬起头，看了苏阙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苏阙的脸色依旧阴沉如水，他对少年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双手拢在袖子里，稳步地向前走着。
少年见状，也只能默默地跟随着，呜咽声不绝于耳。
天水城，壶口瀑布。
观瀑落雁滩，摆着一桌子火锅。
老人侧身对苏阙说道：“有没有兴致尝尝。”
苏阙笑道：“当然。”随后加快脚步，坐在一旁。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而最后的哭，则是站在原地，只是擦拭眼泪。
两人也不去管他，相对而坐，喝酒吃肉。
老人放下烟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毛肚，七上八下，粘上麻酱，送入嘴中，一看就是个老吃家。
苏阙并没有急着吃，直接端起手边的酒壶，对嘴吹。
苏阙扫视身旁不远处的壶口瀑布，感叹道：“以前来的时候，看着那些名门学士，豪阀子弟坐在这落雁滩喝酒吃肉就很向往，现在好了，也算是解了个心结。”
老人嗤笑一声，“都是心境幻想，你现在想什么什么或许就能出来，要不然你试试？”说完端起酒杯就准备来一口。
“真的？”苏阙咧嘴一笑，想了想。
随后老人身边，就出现了柴雁翎的身影。
老人被吓了一跳，直接将刚灌进嘴里的酒水吐出来。
“咳咳。”老人轻咳两声，伸手擦了一下身上的水渍，随后抬头瞪了身前的苏阙一眼。
苏阙微微挑眉，只是抬头看着柴雁翎容颜。
老人拿起烟枪，站起身，看了眼身旁的柴雁翎，转头对着说道：“呦呵，小小年纪，挺闷骚啊。”
苏阙继续喝酒，斜了老人一眼，懒得争辩。
老人则是抽了口烟，缓缓吐出，说道：“认真点儿，这儿也算是你经历的一个生死存亡之际，别光顾着看你媳妇儿。”
“诺，来了。”老人抬头远望。
苏阙同样侧头，场面再熟悉不过，不过是幽州雍王的亲卫而已，为首之人，正是那个已经身首分离的世子殿下柴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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