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里只剩微弱的蓝光在墙角闪烁,林蔚然的手还压在电源开关上,指节泛白。顾明远喘着气,膝盖抵住替身的胸口,警用扎带已经扣紧对方手腕,可那人仍在扭动,脖颈青筋暴起。
“不能留他清醒。”林蔚然低声说,从战术腰带抽出钢笔,递过去。
顾明远接过,用笔尾狠狠敲向对方后颈。一声闷响,替身身体一软,滑倒在地。他没松劲,顺势将人拖到墙角,塞进通风口下方的狭窄夹层,又搬来控制台残骸挡住缝隙。
林蔚然这时才敢低头看自己的左臂。那块皮肤下的硬物仍在发热,蓝光渐弱,像即将耗尽的电池。她扯下袖口布条,用力缠住小臂,试图压制那种持续扩散的灼感。
“它还会再启动吗?”顾明远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血污。
“不知道。”她声音有些哑,“但父亲的话已经传完了。”
顾明远沉默地掏出警号牌,翻过来对着仅存的光线。那道刻痕清晰可见,边缘已被摩擦出细小毛刺。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蹲下,在终端残存的接口处摸索一阵,找到一个锈死的数据插槽。
“试试这个。”他说,把警号牌斜插进去,轻轻旋转。
屏幕闪了一下,黑屏片刻后跳出一行字:【坐标校验中……】
林蔚然立刻凑近。屏幕上缓缓展开一段加密路径,终点标记在江城郊区一片废弃医疗园区。地图右下角显示时间戳——1998年7月23日。
她的呼吸顿了一下。“这是父亲最后一次外出调查的日期。”
顾明远拔出警号牌,收进贴身衣袋。他走到角落,捡起录音笔,检查存储状态。数据包已成功上传百分之八十九,剩余部分因信号中断未能发出。
“我们得亲自去。”他说,“那里现在就是证据库。”
林蔚然点头,撕开营养液包装,重新将针头扎进静脉。液体流入血管时带着一丝凉意,但她没再犹豫。顾明远也给自己打了一剂,顺手把剩下的两瓶塞进背包。
天边刚泛出灰白,他们撬开避难所侧门,踩着湿滑的金属外壳跃入浅水区。海面平静,远处货轮残骸沉没大半,只露出扭曲的桅杆。两人沿着浮标线游向岸边,中途避开巡逻艇的探照灯,花了近四十分钟才抵达陆地。
医疗园区位于城郊工业带边缘,铁网围栏锈迹斑斑,入口处立着一块褪色指示牌:【江城第三附属医院·改造项目】。正门有保安亭,但无人值守,监控摄像头歪斜地挂着,镜头蒙尘。
“走后面。”顾明远低声道,绕到供电井口,用工具拧开盖子,切断备用线路。
灯光应声熄灭。整片园区陷入昏暗,只有应急通道标识发出幽绿光芒。
他们翻过围栏,穿过一片荒芜草坪,直奔行政楼。门锁是老式电子卡扣,顾明远拆下外壳,短接电路,咔哒一声,门开了。
内部走廊空无一人,地板积灰,墙皮剥落。护士站电脑屏幕亮着,界面正运行删除程序,进度条停在百分之七十六。
“还在删。”林蔚然快步上前,拔掉外接硬盘,插入自己的录音笔,启动干扰模式。进度条瞬间停滞,但系统警报图标开始闪烁红光。
“最多撑三分钟。”她说。
顾明远环视四周,在主机箱侧面发现一道隐蔽划痕。他取出警徽,背面朝下,沿着划痕轻轻刮擦。金属与机壳摩擦发出细微声响,突然,“啪”一声轻响,主机内某个机关弹开,露出一个隐藏接口。
林蔚然瞪大眼:“这是……物理保留端口?”
顾明远没答话,迅速接通线缆。屏幕跳转,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为【1998手术记录·封存】。
删除程序被强制中断,最后一份病历影像自动回放——
【患者编号:h-】
【手术类型:妇科腹腔镜探查术】
【主刀医师签名:周慕云】
林蔚然的手指猛地按在屏幕上。签名笔迹清晰,末尾那一钩微微上挑,和她曾在化工报告上见过的一模一样。她放大图像,对比角度、力度,甚至墨迹渗透纸张的深浅。
“是他。”她声音很轻,却咬得极重,“二十年前他就在这里动过刀。”
顾明远盯着屏幕,眼神冷了下来。他伸手关掉显示器,拉下总电闸,整个护士站陷入黑暗。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们立刻退到档案室角落,躲进高大的资料柜后方。巡查人员经过门口,手电光扫过地面,停留了几秒,又继续前行。
等脚步彻底消失,林蔚然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低头看向掌心,用圆珠笔狠狠写下三个字:不能停。
顾明远靠在柜门边,右手伸进衣袋,摸到那枚警号牌。刻痕边缘割破了指尖,血渗出来,顺着金属纹路流到手背,像一条重新燃起的旧伤。
窗外,晨光逐渐铺满园区。广播响起,机械女声播报早间巡查安排。
林蔚然把钢笔放进胸前口袋,两支录音笔也都检查了一遍。她抬头看向顾明远:“下一步,找原始病例本。”
顾明远点头,正要开口,忽然听见档案架另一侧传来轻微响动——不是脚步,也不是风声,而是纸张被缓慢抽离的声音。
他抬手示意她别动,慢慢绕过去。最底层的抽屉虚掩着,一本泛黄的登记册露在外面,封面上印着“手术日志 1998”。
林蔚然蹲下身,戴上手套,翻开第一页。日期从年初开始,一页页翻过,直到七月二十五日。
那一页被人用刀片刮去过痕迹,纸面凹凸不平,但残留的墨点仍能拼出部分内容:
【……周慕云 主刀】
【麻醉师 陈建国】
【术后诊断 ……疑似污染暴露反应】
【备注:样本送至海东实验室】
她的手指停在“陈建国”三个字上。
顾明远俯身查看,忽然伸手拨开登记册边缘。一张折叠的小纸条掉了出来,边缘焦黑,像是从火中抢出的。
林蔚然展开它。上面只有一行字,墨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
“他们用病人试药,第一批活不过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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