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云的手指压下扳机的瞬间,透明枪管里的淡紫色液体猛地喷射而出。
顾明远把警号牌往前一推,金属边缘撞上控制台底座。火花跳了一下,顺着地板缝隙窜进导电槽。那道裂痕正好对上冰柜外壁的刻线,两处纹路同时震颤,发出低频嗡鸣。
林蔚然立刻抽出胸前口袋的钢笔,按下笔尖按钮。激光束直射警号牌融化的冰层,表面冻土迅速剥离,露出下方圆形金属舱口。边缘有细小编号,和U盘背面的数字一致。
“时间胶囊。”她低声说。
主控屏闪烁,倒计时显示89秒。
“声纹验证失败。”系统提示音响起,“双因子认证未完成,启动自毁程序。”
林蔚然翻出录音笔,播放一段老旧音频。林振国的声音传出:“真相不会沉默。”识别区红光闪了两下,第一道锁解开。
顾明远咬破手指,将血涂在警号牌裂纹处。血液渗入内部,芯片亮起绿灯。他把牌子贴到第二识别区,系统停顿一秒,随后发出确认音。
舱盖缓缓开启。
周慕云后退半步,盯着打开的容器。他没再动枪,只是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这里面是证据?这是遗书。他们录完就走了,知道没人会信。”
林蔚然取出一枚微型投影仪,放入接口。画面投在主屏幕上,两位父亲并肩坐在灯下。
林振国先开口:“如果我们没能阻止他们,请不要用愤怒去填补空缺。去找记录,去公开它。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让更多人看清代价。”
顾建国接话:“我们签过许可文件,但那是被逼的。真正的实验数据已经被销毁。北极站的存在,不是筛选人类,而是保留最后一片干净土地。”
视频里,两人站起身。林振国从抽屉拿出一个银色盒子,顾建国插入钥匙卡。保险库中央舱体开始运转,密封门合拢。
“72小时后自动解锁。”林振国说,“如果我们在外面按了终止键,说明我们还活着。如果没有……那就交给后来的人。”
画面结束。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灯光忽然全亮,电源恢复运转。角落的冷冻舱指示灯逐一亮起,监控屏幕重新加载信号。
周慕云转身冲向备用控制面板,手指快速敲击键盘。主屏幕切换成手动关闭指令,进度条开始加载。
林蔚然立刻将摄像机连上主线路,强制接管输出信号。父辈的影像再次出现,覆盖了关机界面。
“你改变不了这个。”她说,“他们留下的不只是视频,是整套备份系统。只要有人触发密钥,能源就会重启。”
周慕云停下动作,盯着屏幕上的两张脸。他的手指还在键盘上,但没再用力。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顾明远走到控制台前,声音平稳,“不是对抗你,是绕开你。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你等了二十年才回来,但他们从没指望你能成功。”
林蔚然看着视频定格的画面。父亲的手搭在保险库按钮上,眼神坚定。她想起小时候,他总在晚饭后写稿子,自己趴在一旁画画。有一次她问,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新闻跑?
他说:“因为闭上眼看不见的事,不代表不存在。”
她低头看手中的钢笔,笔身有细微磨损。这是父亲最后用过的工具。
“你冻结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刻?”她抬头看向周慕云,“你觉得你是执行者,其实你也是样本。他们让你以为你在掌控,实际上,你只是被允许走到这一步。”
周慕云终于转过身。他的西装依旧平整,金丝眼镜也没花。但他站在那里,像被抽掉了支撑。
“我没有错。”他说,“地球正在死去。普通人活不到下一代。我只是想留下更强的人。”
“可谁来决定强弱?”林蔚然反问,“是你?还是那些躲在背后的企业?你口中的新人类,不过是另一批特权阶层。而真正该被拯救的,是规则本身。”
顾明远伸手按下控制台确认键。系统提示:时间胶囊内容已同步至全球应急网络,传输完成度37%。
“你发不出去了。”周慕云突然说,“我切断了对外频段。”
“但没切断内网。”顾明远回答,“父辈设了本地中继。只要科考站供电,信号就会持续向外扩散。每三分钟推送一段加密包,直到传完为止。”
周慕云猛地抓起基因枪,转向控制台。
林蔚然上前一步,把摄像机举到面前。“现在全世界都在看。你要是敢毁掉设备,下一秒你的脸就会出现在所有通缉令上。”
周慕云僵住。
他看着屏幕里循环播放的遗言,又看向控制台上方的实时传输进度条。绿色光点不断跳动,表示数据正在外发。
“你们根本不懂。”他低声说,“我才是那个坚持到最后的人。他们逃了,死了,放弃了。只有我一直守着计划。”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顾明远问。
“因为我需要确认。”周慕云抬眼,“确认有没有人真的走到这里。有没有人能看到真相。”
他慢慢放下枪,却没有松手。
林蔚然没有移开镜头。她的手指一直按着录制键,掌心因用力而泛白。
传输进度跳到61%。
顾明远检查警号牌,裂纹更深了,金属边缘有些变形。他把它收进口袋,左手抬起时感到一阵刺痛。基因液溅到了袖口,皮肤微微发烫。
“你还记得那天吗?”他忽然问,“九八年七月二十五号,化工厂爆炸前,你和导师一起提交了排污报告。”
周慕云没回答。
“我父亲赶到现场时,你已经不在了。”顾明远继续说,“但他找到了一份原始数据副本。他知道你在掩盖什么。”
“他知道又能怎样?”周慕云冷笑,“上面压下来,媒体封口,家属领钱走人。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
“可他们没停。”林蔚然说,“他们把证据藏起来,等着有人找到。不是为了掀翻一切,是为了让选择权回到普通人手里。”
传输进度达到89%。
周慕云忽然走向时间胶囊,伸手摸了摸投影仪底座。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我也曾相信过。”他说,“毕业那年,我以为科学能救所有人。可后来我发现,资源有限,必须取舍。”
“那就该由每个人自己选。”林蔚然说,“而不是由你来替他们决定。”
传输完成。
系统弹出提示:全部内容已上传至联合国环境署、国际刑警组织及三家独立媒体服务器。
林蔚然松开录制键,摄像机屏幕暗下去。
顾明远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站着。灯光照在他们脸上,映出清晰轮廓。
周慕云站在原地,手里的枪垂了下来。
他抬头看屏幕,父辈的影像最后一次闪过,随即黑屏。
科考站内一片寂静,只有设备运转的微弱声响。
林蔚然把钢笔放回口袋,指尖碰到U盘。她没拿出来,只是握紧了。
顾明远活动了下手腕,伤处仍在灼烧。他没说话,只是站得更稳了些。
周慕云终于动了。他摘下金丝眼镜,放在控制台上。然后抬起右手,按下了某个隐藏按键。
主屏幕重新亮起,显示地下三层通道图。一条红色路线从当前位置延伸出去,终点标着“应急出口”。
“我可以带你们离开。”他说,“但有个条件。”
林蔚然盯着他。
“让我看完剩下的资料。”周慕云说,“他们录了不止一段视频。我知道还有备份。我要看完整过程。”
顾明远看了林蔚然一眼。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
传输完成的提示框还挂在屏幕上,绿色光点停止跳动。
周慕云的手仍放在按键上,指节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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