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岭南,带来了些许凉意,也带来了令广州官场乃至整个帝国南部为之振奋的消息——官田试种的甘薯迎来了首次收获!
收获之日,马新、赵允以及司农寺派来的官员们齐聚试验田边。随着农人们小心翼翼地用木锹掘开泥土,一颗颗纺锤形、大小不一的紫红色块根被翻了出来,带着泥土的芬芳,堆积在田垄旁。经过称重测算,即便是这第一年在陌生土地上、由受损藤蔓繁殖的试种,其单位面积产量,也已远超当地种植的粟米,若论及对土地的苛求程度和生长周期,更是粟米远远不及!
“天佑大秦!此真乃活人无数之神物也!”马新捧着沉甸甸的甘薯,双手微颤,激动之情难以言表。赵允更是热泪盈眶,仿佛数月来的艰辛、同伴的牺牲,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司农寺官员则埋头疾书,详细记录着产量、块根形态、口感,蒸熟后软糯甘甜,以及其耐储存的特性。
详细的丰收报告连同数十筐精心挑选、用于留种和进一步繁殖的健壮薯块、薯藤,被以最高规格的护卫,火速送往洛阳。这一次,不再是娇嫩的藤蔓,而是实实在在的果实与成熟的种茎,足以承受长途运输。
当满载着甘薯实物的车队抵达洛阳,并在紫宸殿前当众展示时,引起的轰动远超上次的捷报。那紫红色块根,以及司农寺官员现场蒸熟分予众臣品尝后获得的普遍赞誉“甘甜软糯,可充主食”,让之前许多持怀疑态度的官员哑口无言。
“众卿如今可还有疑?”苻坚高踞御座,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此物耐瘠、高产、易种、味美,四者兼备,实乃上天赐予我大秦,助朕安抚黎民、稳固国本之祥瑞!非是海外蛮物,实乃救世嘉禾!”
事实胜于雄辩。在确凿的产量数据和亲口品尝的美味面前,大多数反对声浪戛然而止。太子苻宏也面露愧色与欣喜,上前道:“父皇圣明远见,儿臣愚钝,几误大事!此物若得推广,实乃万民之福!”
苻坚当即下令:“擢升马新为岭南道观察使,总揽甘薯在岭南推广事宜!赵允升任市舶司副使,赐爵关内侯!所有寻种、试种有功人员,皆厚赏!司农寺即刻于洛阳皇苑、关中、河东、河南、河北等地,择选不同土质之官田,以此番北运之种薯、种藤,进行北地试种,摸索其于北方气候下的种植法度,为将来大规模推广奠定基石!”
帝国的农业政策,因这来自吕宋的甘薯,即将迎来一场巨变。
然而,就在苻坚与群臣为甘薯的成功而欢欣鼓舞,并全力推动其北迁试种之时,遥远的敦煌,却笼罩在一层不祥的阴影之下。
杨盛接到了一份来自潜伏在车师国内的“暗桩”拼死送出的密报。信中的内容让他瞬间脊背发凉:
吕纂并未因之前的挫败而收敛,反而利用车师王麴嘉的贪婪与短视,以及麴嘉对秦国日益增长的经济影响和军事威慑的不满,成功蛊惑了他!更令人震惊的是,密报提及,吕纂的使者,竟与来自北方的、疑似北魏的密使,在车师王庭有了接触!虽然具体内容不详,但三方似乎达成了某种针对秦国的、极其危险的默契!
“吕纂……拓跋珪……车师!”杨盛一拳砸在案几上,眼中怒火燃烧,“他们果然勾结到一起了!”他立刻意识到,西域的局势正在急转直下。原本只是吕纂残匪和摇摆不定的车师,如今可能加上了来自北魏的暗中支持和怂恿!
他不敢怠慢,立即以最紧急的密件,将这一情况飞报洛阳,并在信中强调:“陛下,吕纂得魏人暗助,气焰复炽,车师其心已异。恐其将于近期有所异动,西域危矣!臣请加强敦煌武备,并恳请朝廷速定方略!”
甘薯带来的巨大希望与西域骤然紧张的局势,几乎同时摆在苻坚面前。一边是关乎帝国长远根基的农业革命曙光,一边是迫在眉睫的边疆安全危机。
苻坚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深沉。他左手边,是象征着生机与未来的、标注着甘薯试种点的中原与南方;右手边,则是暗流汹涌、杀机四伏的西域与北方。
“好一个拓跋珪……朕这边刚见到一丝解决粮荒的曙光,你便在西方给朕制造麻烦。”他低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丝冷意,“是想试探朕的底线?还是想牵制朕的精力,延缓朕消化凉州、推广新种的速度?”
他意识到,推广甘薯需要时间,需要稳定的内部环境。而西域的乱局,若处理不当,不仅会拖慢这一进程,更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危及整个西陲。
“传旨:嘉奖杨盛警觉,准其酌情加强敦煌及周边戍堡戒备。命其继续严密监视车师、吕纂及北魏动向,若有异动,可临机决断,坚决反击!另,敕令凉州杨定,提高警惕,确保凉州安定,并为敦煌提供必要支援。”
“至于甘薯……”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中原沃野,“推广之事,按计划进行,不可因边衅而废止。此乃帝国百年根基,纵有万千艰难,亦当持续推进!”
甘薯的北迁象征着未来的富足,而西域的暗流则预示着当下的挑战。苻坚必须同时驾驭这两股力量,在历史的惊涛骇浪中,寻找到那通往盛世彼岸的狭窄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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