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出院时天早黑透了。风从巷子口直灌进来,吹得他额角那道口子一阵发木。没打伞,也没叫车,就这么一路走回那间破屋。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他没掏,只把袖子往下拽了拽,盖住手腕上蹭破的皮。
门一推开,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昨儿熬药剩的苦气。他把外套甩在椅背上,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冷水拍在脸上,血顺着指缝往下淌,瓷盆里浮着几缕红丝。他低头看了眼,没擦,拿毛巾胡乱抹了把脸就完事。
灶上还搁着锅,药材泡了一夜,水都发暗。他端起来把水倒掉,重新接了一锅,把药倒进去,点火。火“噗”地窜上来,照得他眼底一亮。这药是给苏清漪熬的。她现在连见他都不让,可她以前说过,这配法能安神。
火要小,不能急。他蹲在小凳上,盯着锅盖缝里冒出来的白气,一缕一缕的,带着药香。可快好时,鼻子忽然一抽。
不对劲。
那味儿太淡,像是被压过。苦杏仁的气息藏在底下,极轻,但他闻得出来。上辈子炼丹,这点偏差他闭眼都能辨。一毫克都不放过。
他没动,手搭在膝盖上,眼睛死盯着锅。
赵炎动手了。
他早猜到。这药真送过去,不是补身子,是让人睡死。等苏清漪一倒,黑锅就扣他头上——“冷漠赘婿,送汤后自己先睡走廊”。明天头条准这么写。
他扯了下嘴角,站起来,整锅药倒进阳台花盆。土吸了药水,颜色深了一圈。锅刷了三遍,一点味不留。空碗收进柜子,摆得齐齐整整。
做完这些,他坐回床边,盘腿闭眼。额头那道口子还在隐隐跳,他没管。《纳气诀》一转,丹田热流往上走,过一处,酸胀轻一分。识海里的鸿蒙源珠静静悬着,像沉底的石子,却悄悄加快了灵气提纯。他能感觉到,比昨天快了。
半个时辰后睁眼,呼吸稳了。手机震了一下。
陌生号码,发来个链接。标题:“苏家千金病危,赘婿送汤后昏睡走廊,良心喂狗?”
他点开。
照片是个背影,穿他的外套,扶着墙,头耷拉着,像累瘫了。背景是医院三楼,灯昏黄。可他知道,不是他。他根本没回去过。图是p的,不精细,但够糊弄人。
评论早炸了。
“这人还是人?老婆快不行了,他倒先睡上了。”
“听说三十六个头都磕了,转头就装死,虚伪到骨子里。”
“苏家还不赶他?留着过年?”
他一条条往下划,脸没表情。看到第五十七条,一张截图被顶上来——是他昨天电梯里满脸血的照片,配文:“这人脸带血,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早该查他。”
他顺手截了这张。
打开相册,新建文件夹,起名“赵炎的罪证”。第一张塞进链接截图,第二张是评论,第三张是那张假照。顺手查了发送时间,Ip模糊定位,指向苏家老宅附近。
手机扣在床头,再没看。
窗外风猛地大了,晾衣绳上的毛巾晃了两下。他起身关窗,拉上窗帘。屋里黑下来,只剩手机屏一点微光。
他知道赵炎不会停。这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更狠的。可他不急了。以前觉得忍着就行,真相总会出来。现在懂了,真相埋在泥里,得自己挖。
他坐回床边,翻出存的护工名单。赵炎能买人,说明他在苏家有路子。谁好收买?谁最近换了车?谁突然给孩子报了三万块的班?
他一条条看,记下几个名字。
正看着,手机又震。
还是那个号,发来新图。医院病房监控,时间:今晚七点二十三分。画面里,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工端着托盘进苏清漪房间,托盘上一碗汤。
颜色、碗、药渣,全跟他昨天熬的一样。
可他明明倒了。
他盯着图,眼神一点点冷。
是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重熬了一锅?还是赵炎早备好了假药,就等他走?
他没急着下结论,把图放大,盯住护工的手腕。那人戴表,反光里隐约显出时间:七点二十一分。
他倒药是七点十分。
这汤不是他熬的,是后来做的。
图存进文件夹,备注:“替身汤,时间对不上。”
打开地图,查出租屋到医院距离。步行二十分钟,打车十分钟。护工七点二十三分进房,那送汤的人七点十五前就得出发,才能端着热汤赶到。
可谁能在十分钟内抓药、熬汤、送过去?
除非——药早备好了。
他指尖敲了两下屏幕,忽然想起什么——昨天熬药时,窗台那盆薄荷被人动过。原本三株,现在只剩两株。少的那株,叶子边有锯齿口,像被剪过。
他当时没在意。现在想,可能是取样。
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偷了配方。
他起身去阳台,蹲下检查那盆土。表面有翻动的痕迹,像小铲子挖过又填上。他扒开表层,底下露出一点白纤维,像药渣。
捏起来,凑到鼻尖。
苦杏仁味。
果然,药是从这儿复制的。
他把渣子包进纸,塞进抽屉最底下。回床边,重新理护工名单和时间线。
赵炎动作快,漏洞也多。
造图、换药、买人,一步步把他往“废物女婿”上推。可他们忘了,真废物不会熬药,不会记得苏清漪的口味,更不会被赶出医院还坚持送汤。
越抹黑他,越显得心虚。
他盯着屏幕,右肩那块胎记忽然一热,像被谁轻轻撞了下。识海里的鸿蒙源珠微微一震,像在提醒。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眼里什么都没了。
手机亮着,新消息跳出来:
“再敢靠近医院,下次就不只是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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