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地面与四壁骤然浮现幽蓝阵纹,如蛰伏雷霆骤然苏醒,狂舞着切割空间,湮灭强行侵入的无形神识!只因布设防护的太上长老早已油尽灯枯,残存的反击之力脆弱如纸!仅一瞬,数道幽蓝阵线便被无形巨力“啵”地碾碎湮灭!
千钧一发之际,虚空裂缝即将撕裂——李豫胸前衣衫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嗤啦”裂帛声!他左手两指并如剑刃,闪电般抹过右手短剑剑身,玄黄光芒骤盛,几乎凝成液态金汞!毫不犹豫反手一掌猛拍胸口!一声闷哼,一缕蕴含惊人生命活性的血线自口中激射而出,不偏不倚溅落在短剑剑身之上!那鲜血色泽深邃异常,隐隐泛着古老神性的金斑!
“燃我血!镇万疆!开!”李豫一声狂喝,震得密室嗡嗡作响!饱饮精血的短剑陡然崩散成光,化作一枚流光四射的玄黄符印!未有雷霆炸裂之威,符印凌空一旋,精准印向堆满陈旧兽骨与残破车厢板的阴暗角落!“嗡——!”一声低沉却震彻地脉的宏大颤鸣轰然响起!
整个密室剧烈震颤!一股沉浑厚重、难以言喻的伟力以骨堆为中心骤然爆发,仿佛沉睡万古的地脉龙气被强行唤醒,在这方寸之地凝聚成狱!无数巨大兽骨在伟力碾压下,如同枯枝朽木般纷纷爆碎崩断!角落空间诡异地塌陷、扭曲,旋即被无形巨手向外撕扯,骤然显露出丈许方圆、缓缓旋转的浑浊光洞,洞内光影扭曲,仿佛连接着未知的虚空!
“走!”李豫灵力透支,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他甚至不及回望身后爆发恐怖能量冲突的血色光牢祭坛,另一只带着未散的玄黄伟力的染血手掌,猛地抓住惊魂甫定的沈心烛肩头——他哪里是拉拽,分明是将她连同她激发三色断骨时产生的狂暴反推之力,一同蛮横地朝那浑浊光洞塞去!
身为斩妖司名捕,李豫第一次在行动中犹豫了——只因那操纵血祭的邪修,竟是他失散多年的生母。她身后祭坛上,血色阴茧正随着全城活人的哀嚎微微跳动,将无尽生机炼化为祭品。“杀我。”她望着李豫,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嘶哑哀求,“唯有至亲血祭,方能中止这滔天术法……”
就在李豫剑尖因极致痛苦而剧烈颤抖时,沈心烛突然斩碎手中骨笛,将尖锐的笛骨刺入那邪修心口:“他不能弑母,但我可以!”血光喷涌中,阴茧应声碎裂,而沈心烛掌心却浮现出诡异的朱砂痕——那是术法反噬的诅咒印记,在她掌心缓缓流转。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两人带着无法言说的愧疚与疲惫撤离,却未察觉,祭坛废墟中一片染血的骨笛碎片,已悄然融入弥漫的邪气之中,发出幽幽微光。
沙粒呜咽着撞击长满衰草的断壁残垣,声音枯涩如老人咳嗦,卷过幽深巷弄里遗弃的破烂纺车,扬起的尘灰打着旋儿,融入灰蒙蒙的天幕。悬于西天的夕阳,活像一枚病恹恹的巨大血泡,挣扎着不肯沉入西山,将天地染成一片不祥的暗红。李豫踏过腐朽塌陷的楼板,厚实皂靴碾过朽木,发出“嘎吱”的沉闷异响,碎屑如黑雪般簌簌剥落。他紧抿着唇,下颌线条绷得死紧,唯有眼角余光微不可查地扫过角落阴影——沈心烛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
她如同鬼魅般从一处半倾石墙的阴影里滑出来,足踝处束裙的旧布条扫过地面龟裂的缝隙,动作迅捷如飘散的烟气,落地无声。几缕枯草粘在束起的长发间,她抬手拭去鬓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眉头紧蹙,一双本该清寒如冰的眼瞳,此刻映着昏黄暮光,竟翻涌着李豫从未见过的忧忡。
“情况?”李豫声音低沉如磨石相击,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
沈心烛下意识飞快瞟了眼他肩后那柄从不离身的铁胎长弓——弓背黑沉肃杀,隐隐有寒光流动——随即触电般转开视线,仿佛那弓身烫眼。“城东祭台气息异动,比预计提前太多。”她声音绷紧如弦,“还有……娘她……”话语顿住,未尽之意如铅块般沉重。那个“娘”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李豫后背陡然僵直,连呼吸都沉滞了几分。
无需多言。暮色深处,那片盘踞着不祥阴郁之气的区域,如同打翻的铅水,正层层漫溢,将空气染得粘稠腥臭。阴茧便在其中,像一颗沉睡却即将苏醒的恶魔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全城残存的生机。一旦它彻底吞噬那些被困的灵魂,其力量将无可遏止。而维系这异端存在、启动并操纵这场无声屠杀的核心枢纽,正是他寻了整整十年的生身之母——沈家夫人。十年寻觅,换来的竟是亲手了结的宿命么?
李豫下颌绷成石棱。“我们潜入多久了?”问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约莫……近四个时辰。”沈心烛语速加快,却猛地顿住,她霍然偏头,死死盯着不远处斜插在地的一截枯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根刺藤上的花……”
李豫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截早已干枯的荆棘条,顶端却诡异地钉着一朵血红色小野花,花瓣边缘卷曲,颜色诡异如凝固的血浆。这花,分明与沈心烛先前用刀削断阻拦物时,挂在枝头的那朵一模一样!可此刻它却刺眼地挺立在风沙中,不摇不坠,既无断枝的痕迹,更无花谢的颓萎,仿佛被时光定格在了断开的那一瞬!
“我们何时见过这花?断枝是几时?”李豫声音骤然沉如寒潭,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沈心烛脸色煞白,头颅摇得像拨浪鼓,又迟疑地点点头,旋即再次用力摇头,眼底尽是惊疑交加的迷乱:“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断枝时天刚正午,可眼下……眼下分明已是黄昏!”
正午!现在却是黄昏!李豫猛地抬头望向旧城唯一的高点——那座早已坍塌半边的钟鼓楼。先前潜入时,他们分明亲眼所见,破败的鼓楼顶端,巨大的残破计时铜盘纹丝不动,指针早已腐朽歪斜,无力垂挂——可现在,他竟觉得那死寂的铜盘似乎……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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