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的那点小野心开始膨胀。
如果六瓶可以,那一箱二十四瓶呢?
他立刻从地上搬来了一整箱未开封的矿泉水,那是一个大号的硬纸箱,体积比之前那六瓶装的要大上好几倍,整整24瓶矿泉水。
他费力地抱起纸箱,试图将其塞进保险箱。
这一次,系统终于给出了反应。
【警告:该物品体积过大,需要占用4格保险箱空间。您当前空间不足。】
一行红色的提示文字跳了出来。
果然有限制。
文森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松了一口气。
无限制的强大只会让他感到恐惧和不真实,合理的限制,才代表着稳定的规则。
他迅速摸清了规律,凡是小件的、一提或者一盒的包装商品,比如六瓶装的可乐和罐装啤酒、十二条一盒的士力架,都可以被视为一个单位,占用一格空间。
而一旦超出某个体积阈值,系统就会要求更多的格子。
目前来看,六瓶装的饮品,似乎是单格容纳的极限。
但这已经足够了。
解决了物资的问题,一个新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装备呢?
游戏里,最吸引玩家的,除了搜刮物资的快感,就是那些帅气的“皮肤”和强力的装备。
如果自己能把现实世界的军品带进去……
文森的目光,落在了杂货店二手区的角落里。那里挂着几件被安德森视为“没人要的破烂”的衣服,其中就有一件迷彩制式的旧军服。
那是某个退役老兵拿来换酒喝的,成色很旧,但款式却是暗区里从未见过的。
他将那件军服取下,叠好,尝试放进保险箱。
【提示:衣物类物品需打包后方可存入。】
系统给出了新的提示。
打包?
文森立刻找来一个塑料袋,将叠好的军服塞了进去,扎好袋口。
再一次尝试。
成功了!
那件军服化作一个包裹的图标,静静地躺在了保险箱里,只占一格!
文森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是否意味着,他可以成为“暗区”世界里,独一无二的“皮肤”供应商?
他压抑着激动,又从二手区翻出了一件战术马甲。
这件马甲同样是旧货,但上面的织带和插扣都还完好,甚至还带着几个弹匣袋。
他满怀期待地,将这件战术马甲推向保险箱。
【警告:该物品属于特殊战术装备,需要占用9格保险箱空间。您当前空间不足。】
冰冷的提示再次弹出。
九格!
一个初始保险箱,一共也才一格,将来应该是可以扩充为六格,即便如此,一件马甲就要占掉九格,也就是根本装不进去。
看来,系统对于“装备”和“普通物品”的判定,有着天壤之别。
衣服、食物、水,这些可以被视为“物资”。
而战术马丁、头盔、防弹衣这些能提供直接战斗增益的,则被视为“装备”,受到了极其严格的限制,如果他猜的没错,自己的那只m1911,也是两格空间,装上弹匣那就是四格,要是来个消音器,恐怕就是六格了,
这个发现,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想当军火贩子的热情。
但很快,他又调整好了心态。
即便不能贩卖装备,光是贩卖那些在暗区里稀缺的食品和饮用水,以及独一无二的“服装皮肤”,也足以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就在他规划着未来的商业蓝图时,他注意到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无论是那瓶矿泉水,还是那件军服,当它们被存放在保险箱里时,图标的右下角,都多出了一个极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金色标签。
他用意念集中在那个标签上。
一行新的说明文字,浮现在他眼前。
【特殊物品:该物品来自‘界外’,数据协议不兼容。】
【限制:该物品无法与玩家进行交易,无法上架跳蚤市场,只能出售给非玩家角色(Npc)。】
轰!
这行字,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文森所有的幻想。
只能卖给Npc?
这算什么?
最大的消费群体,明明是那些渴望变强、追求个性的真人玩家!他们才是最愿意为这些东西一掷千金的人!
系统居然把这条路给堵死了!
这个限制,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最大的优势,牢牢地锁在了Npc的世界里。
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但仅仅几秒钟后,文森就冷静了下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乔木镇的杂货店老板,“迪克·文森”。
他想起了那个破败的小镇,想起了面黄肌瘦却眼神清澈的杰克,想起了那个为居民看病而欠下不少钱的艾薇塔医生。
或许……
这并非一条死路。
玩家的市场虽然广阔,但也充满了尔虞我诈和激烈的竞争。
而Npc的世界,虽然看似利润微薄,但却是一片尚未被开发的蓝海。
如果他能成为乔木镇唯一的,甚至是整个暗区世界里唯一的“界外物资”供应商,那他能获得的,或许就不仅仅是柯恩币那么简单了。
声望、特殊任务、隐藏剧情、甚至是……改变那个世界走向的权力。
一个全新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酝酿。
他不再纠结于眼前的得失,而是将目光放得更加长远。
那提六瓶装的矿泉水或许珍贵,但是只有六瓶而已,同样是饮料,那半打装的六瓶啤酒倒是更合适一些,想到这里,文森放下水瓶,将那提啤酒稳稳地放进了个人保险箱。
文森打算等到杂货店的夜班下班,就回公寓,进入游戏,看看这六瓶啤酒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就在这时,杂货店那扇铝合金包边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粗暴地撞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像一头闯入瓷器店的熊。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白人,满脸乱糟糟的络腮胡,头发油腻地结成了块,身上那件脏污的军绿色夹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臭的酒气。
他一进门,那双浑浊的眼睛就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像钉子一样,钉在了柜台后的文森身上。
“文森?”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眼神里全是醉意,但在那片混沌之下,却藏着一丝狼一般的警惕。
文森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约翰·斯蒂尔。
这个昨天才见过的那个老兵,连同他所有的资料,瞬间在文森脑中浮现。美军退役中士,酗酒,有暴力倾向,背地里干着走私军用物资的勾当。
上一笔交易,陈德发就是从他手里拿了六把手枪和两千发子弹,自己再转手给了安德森的叔叔,胡安。
约定好的下一次交易在三天后,他怎么现在就找上门来了?
“斯蒂尔?”文森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身体却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双脚平稳着地,随时可以发力。
“你小子……正好!”斯蒂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酒熏得焦黄的牙。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文森的肩膀上。
那只手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一股蛮横的力道,不断向下施压,试探着他的底细。
文森的肩膀微微一沉,随即顺着那股力道一沉,看似只是一个不经意的侧身动作,却将那股压力卸得一干二净。
“我只是个打工的。”文森的语气平淡如水,仿佛那只手拍在了一块木头上。
斯蒂尔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他盯着文森看了足足半分钟,似乎想从这张过于年轻的脸上分辨出什么。
“你小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收回手,身体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货架上,发出“咯吱”一声呻吟。他从口袋里摸出扁平的金属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说这个。”
斯蒂尔抹了把嘴,身体前倾,凑到文森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在嘶嘶作响,
“老子搞到一批好货,正愁没地方出。怎么样,小子,还有没有胆子,跟我干一票大的?”
文森坐回收银台的椅子上,身体后仰,拉开了些许距离,问道:“有合适的货,我自然有办法出手。但规矩你懂,我只负责搭桥,不掺和你们的事。”
斯蒂尔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手中的金属酒壶被他捏得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哒”声。
“胆子这么小,太谨慎了,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他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行,不想脏了你的手,我也不勉强。”
他话锋一转,竖起一根手指。
“后天,一批新货,有点烫手,而且很急,一口价,十万。”
文森的眼皮跳了一下。
十万?上次那六把枪加两千发子弹,胡安也才付了不到两万。什么货能值十万,还烫手?
“你连货是什么都没说,就敢开口要十万?”
斯蒂尔那张烂牙丛生的嘴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只要我能活着把东西带到你面前,它就值这个价。你小子,只管准备好钱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文森:“我好说话,但后天跟我一起来的那几个,可就不好说了。到时候,麻利点给钱,别他妈的废话。”
文森沉默了几秒,吐出几个字:“我需要打个电话。”
“胡安那个吸血鬼?”斯蒂尔不屑地冷笑一声,“放心,他会同意的。没人比他更懂这批货的价值。”
说完,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还抬脚在“来生”那块霓虹招牌上狠狠踹了一脚,这才骂骂咧咧地消失在夜色中。
店内重归寂静。
文森想了想,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拨通了安德森留下的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对面是一片沉默,只有隐约的呼吸声。
文森没有在意,将斯蒂尔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听完,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吐痰的“呸”声,随后胡安那沙哑而冷酷的声音响起:“这生意,做了。十万信用点,后天交易前会有人给你送过去。”
停顿了一下,胡安又加了一句,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警告。
“斯蒂尔带来的人,你小心点。那些家伙,不是街上的混混。”
说完,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文森放下听筒,陷入了沉默。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斯蒂尔和他背后的人,显然不是善茬,只怕都是些亡命之徒。
希望他们能守这灰色地带的规矩。
凌晨一点,杂货店终于到了关门的时候,一整晚生意寥寥,只有几个醉汉上门买酒。
文森拉下卷帘门,锁好,转身消失在小巷的阴影里。
他顺着熟悉的街道,一路回到自己那栋破旧的公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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